追凶手抄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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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八章

    孙江涛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又开始剧烈起伏。

    他痛苦的抱着头，说：“我看不得她那双眼睛，她用那双无辜的眼睛望着我的时候，总让我控制不住的想起那些我不愿意想起的事情，种下的苦果，总要有人去摘下，等它烂了，坏了，化作一捧尘土，那背负着痛苦的人，仍然不见天日苟活在绝望中的人该怎么办？谁来同情我们！谁来体谅一下我们为人父母的感受！”

    曲霄阳身旁的小刑警忍无可忍，一把摔下签字笔，“照你这番说辞，如果每个人都这么想，这社会，这法律也就没有进步的意义了，亏你以前还是教书育人的高知识分子，以暴制暴，那我们跟活在现代的野蛮人有什么区别？”

    孙江涛冷笑一声：“你们当然有理由开脱，因为没有接到报案，案件没有受理，所以你们即便明知道这其中的猫腻，如今也能大义凌然的坐在这里跟我讲法律法规，大言不惭的提什么公平正义，她还是个黄花闺女，难道就活该被强权和高位所奸辱麽，既然他可以用权利和金钱来掩盖犯罪，为什么我们不能？！”

    “你！”

    曲霄阳抬手打断这无谓的争执，对孙江涛说：“我给你讲个短文吧。”

    审讯室外的人目瞪口呆。

    杨绍群有些跟不上人的脑回路，趴在审讯室外的玻璃前，凑近了想看清楚孙江涛呆愣的表情，“好好儿的讲什么鬼？他以为孙江涛是刚接受完九年义务教育的青春叛逆少年么？还等着拿言语来感化他？”

    杨振平也是眉头一紧，倒是很坐得住板凳：“听他说。”

    “额。”

    曲霄阳：“我记着读者上有一篇挺有意思的短文，大概说的是：如果走在路上被狗咬了，你会怎么做，有人说，你身为一个高等哺乳动物，跟一条狗教什么劲儿，或者说：狗咬你一口，难道你也要像狗一样和它对咬么？但现实中呢？人们往往选择停下来和狗对咬，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以禽兽的方式对待禽兽，在暴行的瞬间，就已经被同化了。

    曲霄阳在说话的同时也在反思一个问题：这世上有绝对的公平么？有绝对的善恶么？那些被逼到绝路的羔羊走投无路下也学会了奋起反抗，拿起了屠刀，霍霍的斩断了屠夫的脖颈，登时血如泉涌，浸染了白色的皮毛，他变了，可他的本质呢，就如同眼前的孙江涛，他罪大恶极，穷凶极恶，只因一个理由就结束了一个甚至几条无辜鲜活的生命，但追其原因，究竟是谁错了？

    “你真的觉得你做的是让所有人都解脱么？童诗悦死了，你所谓的报复目的达到了，童建国性命垂危，生命已经开始倒计时，童氏王朝一夕之间倾覆，那其他两个孩子呢？那两个孩子又特么犯了什么错？让你赶尽杀绝！”

    “.....................”孙江涛大摇其头，用沙哑的嗓音说：“晚了，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是啊，人死不能复生，可曲霄阳愣是在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什么其他隐含的讯息。

    “曲警官，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可以把我所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你，只要，你答应我再让我见一次晓丽，这个交易对你我都是净赚不亏的买卖，行么？”

    他甚至自己也明白这个请求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曲霄阳未必会答应他，即便答应了，此时的他也没有把握孙晓丽还愿意见他，他相信孙晓丽一定恨死他了，一边是最敬爱父亲，一边是亲生的骨肉，即便孙晓丽对童诗悦也是心有芥蒂的，但母性的伟大让她仍然愿意接受童诗悦在身边，孙晓丽至始至终都承认那是她的孩子，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骨肉，匆匆五年，那孩子一口一个妈妈，带着小心，带着期望，而自己留给她的，却只有愧疚。

    杨振平忽然示意杨绍群把话筒打开，站在审讯室外对曲霄阳说：“先答应他的要求，套出幼童碎尸案还有没有其他同伙。”

    杨局这是要他诈供。

    曲霄阳审慎地看了孙江涛一眼，环胸仰靠在椅子上，“答应你问题不大，但是你得先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孙江涛深深地看向他，那苍老昏黄的眼睛里藏着一幽深潭，流淌着人生百味，和看不见底的哀绝，好半晌，他忽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赴死的决心，漫漫人生都没有这一刻来的漫长，他枯槁的双手渐渐在桌上攥成拳。

    “好，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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