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八月十六日。
安国金陵府,金龙城皇宫。
巳时三刻,刚下了早朝不久的安帝赵元,依旧在归一殿处理公务。他也称得上勤政之帝王,毕竟有一统天下的野心嘛。至于爱民与否,那就不一定了。
归一殿,安帝处理政事的偏殿。
只是这殿名有点儿过于直白,似乎直指‘四海归一’之意。
可那又如何?
有野心的帝王多得很,但有能力实现野心的却少之又少。哪怕如今最强国的燕帝年富力强,国力也达到了巅峰期,可依旧没有一统天下的五成把握,甚至更少。
为何?
想要一统天下的困难度会无限提升的,甚至燕国的那个同盟国蒙元都有可能倒打一耙的。
…
没多久后,只见一位小太监神色慌张寻到了李义,也便是如今皇宫的二号大太监,毕竟李弘如今还在萍安府未归呢。
见到面之后,小太监连忙跪下磕头:“义父,宫外传来消息,是驿卒八百里加急:燕国入侵,连破三城,如今怕是不止。”
原本面无表情的李义听闻此事之后,也忍不住动容。
从太师椅上面起身,似乎有点儿不敢置信询问道:“燕国入侵?打今儿才传来消息,怕是昨日便动手了?要知晓那可是中秋佳节啊…”
“回义父,那驿卒跑死了几匹马,如今传了消息后便昏过去了。公文还在,驿马和木牌足以证明其身份真伪。”
这时代弄虚作假者有,但基本上不可能作假到皇宫来。欺君之罪可没有人愿意背负,抄家灭族都不稀奇的。
再说了,肯定不止一位传递消息的驿卒的,避免中途出现意外。
李义来回踱了踱步,迟疑了一下后便挥手:“你且先下去,一旦有其他消息尽快传递进来。我先去给万岁爷禀报。”
“孩儿明白,孩儿告退。”小太监依言退了出去。
太监也是人,一样会拉帮结伙的。甚至有一些寂寞的宫女和太监成为对食。
这小太监称呼李义为‘义父’,不仅仅是李义地位高,其实他们还算是干爹和干儿子的关系,再生父母。
恰好李义被赐名中,恰好有一个‘义’字。
为何李义这般迟疑?
那是因为他知晓安帝的脾气,刚刚一手策划好大理公主和长平郡王赵易的联姻,也趁着这个机会让万民同庆,共赞安国盛世。
这反手就被燕国打脸了,岂能不生气吗?
可如果他不说的话,那便是知情不报,属欺君之罪。
或许在皇宫大内,也就李弘李公公才有把握劝阻住暴怒的安帝,哪怕是皇后都未必可行,她也不可能干涉朝政的。
可惜,李弘代表安帝前往萍安府呢,一时半会难以归来。
但伸头是一刀,锁头也是一刀。
所以李义只能硬着头皮去禀报了。
……
没多久后,李义便到达了归一殿门口,收敛住忐忑不安地心思,低着头朝着里面说到:“陛下,老奴有事禀告。”
片刻后,殿中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嗓音:“进来吧。”
李义连忙进入里面,还挥手屏退了伺候安帝的太监和宫女。
“说吧,有何事?”安帝虽然没有正眼瞧过,但知晓那些奴才都离开了。
正常情况下,是不用这么做的。
可他也知晓李义这个老东西如此做,自然是有原因的。
“陛下,刚刚宫外传来消息,驿卒八百里加急说…”他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就察觉到了一股阴冷之气从他的脚底直冲天灵盖。
身体就这么一哆嗦,连忙跪了下来。
他刚这么一说,就知晓安帝似乎有所察觉这严重后果了。更重要的是,他觉得安帝的威势也越来越强大了,大到他都有点儿承受不了。
“说下去。”
李义俯首贴着地面,把自己的尊严丢在了尘埃里:“回陛下的话,燕国入侵,连破三城,而且公文中还说这并非最终的结果。”
刚刚还拿着朱笔,若无其事一般御批奏折政事的安帝,陡然停了下来。
将朱笔搁在了笔架山上。
他皱着眉头,粗大的双手撑在了书案上,身体微微向前倾斜了一下,看向跪在书案前的李义没来由地一阵窝火。
很想要发泄一番,可是他作为帝王得喜怒不形于色才对。如果什么心思,都被那些文臣武将看出来呢,那么他就没办法操控那些人了。
但作为一国之帝受了憋屈,必须得让他发泄出去才行。
然而没多久之后,又有小太监传递消息进入宫中来。原本要先传递给李义的,但他并不在。只能送到归一殿中来,不可怠慢。
然而接下来的消息就更加残酷了。
“燕军已破五城,阵斩我方将士两千余人,重伤轻伤者足万余人…”
“应勇城于八月十五亥时三刻被燕国前锋军破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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