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陛下今次唤岁厄来有何事?”
看着季暮卿与季东楼相继退下,沈岁厄垂下眼睑,开始有些慌了。
自来月信开始,她便有些抵触和男子独处一室——
除了裴念笙,大约是因为他是第一个知道的罢?
此时季暮卿与季东楼离开大殿,大殿之中便只有钦宇帝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当真是像极了顾臻。”
钦宇帝盯着沈岁厄看了良久,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缓缓从书桌后边走出来,走到沈岁厄面前。
“陛下。”
沈岁厄垂下头。
“朕年轻的时候当真是喜欢极了她。”
钦宇帝喃喃着,朝着沈岁厄靠近,见着沈岁厄后退,又转身朝着自个儿的卧榻走去,不知是在枕头后边的柜子里边取出了什么。
沈岁厄想看,又不敢看,不知过了多久,只看着一双软底锦鞋出现在她的眼前,感觉着钦宇帝的手缓缓朝她靠近。
将那张珍藏了许久的面纱戴在沈岁厄脸上,钦宇帝缓缓挑起沈岁厄的下巴,迫使这姑娘仰面看他。
那双黑色的瞳仁里边,带着一种纯粹的倔强,不甘,与屈辱。
遮住了下半张脸,只看那双眼,当真是与当年的顾臻一模一样。
只可惜……
只可惜那女人看谁都如同是看死人一般,便是位高权重如他,便是他是她的主人,也没有任何区别。
“陛下。”
沈岁厄有些害怕,她并不是个不知世事的孩子,不懂钦宇帝这是什么做法。
“但当年朕许下皇后之位,也没能留下她,朕便知道她绝非是朕能留得住的人,早晚有一天会随着你父亲离开朕的。”
钦宇帝勾着食指在沈岁厄的下巴上蠕动着,目中满是说不出来的复杂。
“岁厄不知道原来母亲还与陛下有过这样的过往。”
便是如今沈岁厄知道顾臻才是她的生母,她依然是觉着没什么亲近之感。
她一点都不想掺和在顾臻与钦宇帝之间的事,也不想做什么圣女。
钦宇帝,只是个抓住了她的弱点罢了。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太多了。”
钦宇帝笑了笑,撒开手后退了几步,他一生强硬,今日竟是没有想到会在沈岁厄面前说出这样丢脸的过去,也是从未想到的。
“陛下说的是。”
沈岁厄松了口气,垂下头,入目便是一片米黄。
“再好的丝绢,过了几年,十几年,都会褪色的。”
钦宇帝也注意到了那张黄面纱,事实上他一直都有留意着,他是一点点看着这张面纱变黄的,但岁月的残酷就在于,便是强权如他,也无可奈何。
就像他奈何不了顾臻一样。
“陛下说的是。”
“方才吓到你了?”
瞧着沈岁厄一直重复着这么句话,钦宇帝又是一笑,抬了抬手示意沈岁厄过去。
“没有,陛下真龙天子,待人和善,怎么会吓到岁厄呢。”
“陪朕在丹樨上站会儿罢。”
钦宇帝示意沈岁厄挽住他的胳膊。
沈岁厄在原地站了良久,终于还是在一片沉默之中挽住了钦宇帝的手。
“跟你娘亲相比,你还是太矮了。”
钦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
丹樨之上所看过去,皆是空旷,唯有天上的飞雪做点缀。
沈岁厄没有说话,倒是钦宇帝见着此情此景,又讲了许多。
于钦宇帝而言,顾臻是个奇女子,是左膀右臂,是一柄势不可挡的利刃。
唯独不能动感情,然而人非草木,日久生情是再正常不过了。
“当年朕初登大宝,若非是她保护朕,朕早便死在了那个冬天。”
钦宇帝似乎是一阵回忆之中,甩开沈岁厄的胳膊,在丹樨之上走来走去,告诉沈岁厄他在哪里倒下,顾臻又是在哪里杀了刺客,在哪里受了伤。
在这丹樨之上,顾臻便救过他三次。
“你说,若是有人这样待你,你会喜欢她吗?”
那已经不是喜欢了,而是一种依赖。
那些年顾臻与他形影不离,他在明,顾臻在暗,他们配合的那么好,两人一起前行,将大梁打理的那样好,可为什么呢……
“不会。”
沈岁厄想起季东楼,低着头双手紧握。
“为何?”
“岁厄有喜欢的人了。”
“那么你为什么会喜欢他呢?”
钦宇帝有些讶异于这姑娘的坦诚,回眸看她,分明知道那张泛黄的面纱之下不是顾臻,仍然会有那么一瞬间感到恍惚,影影绰绰之中仿佛顾臻又在冷冷的看着他,说话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起伏。
“他待所有人都很好。”
“那你可知道他杀郡守,开城门,放粮仓之时发现粮仓之中无粮,便抢了米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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