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桐戈考虑到阿丁的情绪,安慰道: “你和熹尔之前被抓去日本监牢,部分原因就是酒店里的线人递了消息出去,他们在开始助纣为虐时,就应该想到自己的下场。你不用内疚,这和你没关系的……”
“熹尔姐以谭思的身份生活,连你也没察觉,那些线人就更不会察觉,这才给我们机会,以确保自己安全的方法,把线人都揪出来。所以你不要怪熹尔姐,好不好?”
得知一个沉重消息之后的释放,阿丁呼地吐了一口气,挺直直的背瞬间垮了下来,点头:“好……好吧,我就是太吃惊了。”
李桐戈笑,“最近还是没有傅先生的音讯吗?”
“没有呢,我有些担心。”阿丁垂下头。
“我知道你对桂园的这番整改其实心里憋了很多话,但还一直坚守在岗位上,说明你对桐哥是信任的。傅先生是有分寸的大人,你不要乱猜想,若再没消息,我替你派人出去寻。”
阿丁记得傅管事临行前说——不管是不是家财万贯,是不是桂园的董事,他还是你的桐哥。
外面人都在唱衰桐哥,说他是大汉奸,仗着有钱胡作非为。但阿丁自己晓得,大人的事情不能看表面,那些蠢人他们都不懂……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声势急切。
没等他开口喊进,门就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是角三,以他对角三的了解,保准是出什么大事了。
“怎么了有大事?”他开口问。
“对对对!”角三跑得满额汗,咽了口水润喉咙,才看见旁边的矮杆子似的阿丁。“呦,小屁孩也在。”
“是这样,马来人和华侨闹起来了,马来人说华人把生猪抬到回教堂宰杀,侮辱了他们,然后报了警……总之现在回教堂那闹得一片混乱,我猜想这隔壁日本人正看笑话呢!”
李桐戈先是一顿,紧接觉得不对劲,沉吟道:“华人挑衅土著的事情向来少发生……”
更何况现在日本人都想着“分而治之”的法子,给马来人颁个‘’原住民参政 ”的政策,镇压华侨游行的警察部队都用马来人,把长期友好的两族关系变得紧张了不少,华人更不会在这时挑事端。
这时候……
他一拍大腿,猛地站了起来,“糟了!黄熹尔怕是刚才就是去了回教堂!”秘密基地还能有哪里,不就是去找米修和法蒂玛了!
“角三,备车吧,我们一同去看看。”李桐戈看窗外乌云滚滚,随手手拿起把长柄伞,走出去两步,回头对阿丁讲:“好好看着桂园,任何事都等我回来再说。”
三人从房间出去,分头各自忙活。
坐车行至回教堂,门口前已经聚集大批人,李桐戈和角三被挤在外围,根本进不去。手下司机也来帮忙,实在推搡得厉害,便大喊了一句:“桂园董事,李先生到了!让路!”
让他这么一喊,民众的动作就更大了,有些华侨以为李桐戈是代替日本军部来监督他们言和的,嚷嚷道:“我们不言和,这实在是屈辱!冤枉至极!”
马来人见华人突然间暴动起来,又见有中国人走过来,以为是带了帮手,立马也剑拔弩张之势来应对。
李桐戈拍拍角三,道:“角三,你替我,去和那带头的马来人说两句。就说……”
角三挤着肥肚腩,凭体积把几人给挤出来了,和马来人低语几句。那人听后,静止不动了,应该是在考虑。
其实李桐戈是和他说了——他以日本共济会会员身份来看这事是否需要通知粮食监管。其实哪有什么监管,都是他胡诌的。
那人手上动作往下压,一众人开始慢慢安静,他相信了,因为不愿抵抗军政当局。再暴躁的脾气都能忍过。
人海中留出一道缝,李桐戈干净利落在众人目光下进了回教堂。
扑鼻而来的血腥气,那猪毫无生息地横卧在殿堂外的大院,被拖拽出一地斑驳血迹,场面一塌糊涂。对于职业屠宰场工作的屠夫来说,这司空见惯,但对于“养生益性”且不吃猪肉的穆斯林来说,在回教堂经历这番景象,简直如同世界末日来临。
群愤四起,当然可以理解。
但他现在只想先找到黄熹尔,确保她没有在暴动中受到伤害。现在去找米修,恐怕不妥,让他暴露了藏身之处不说,还会连累法蒂玛。
里面转了两圈,听到角三叫他过去。
“没找到黄熹尔,但找到了这的阿訇。”
在侧边起居的园子里,李桐戈见到了这回教堂的负责人,还有跟随在阿訇身边的法蒂玛。
法蒂玛和阿訇说了几句,像是在请求什么,说完便走了过来。
“这事情很突然,米修暂且藏了起来,应该没人发现。我觉得……那些人很可疑,米修跟我说了,把猪抬进来的人不像是华人,说话的口音语气都在刻意了,像在模仿。”她很苦恼,哪怕疑点很多,却也没办法解释清楚,她的立场和身份都尴尬。
所以信徒们一怒之下把警察请了过来。
“这件事,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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