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婉馨从厨房出来，见楚拾衣站在那幅字下边，微微笑了笑，走到她身旁，抬头看着上头的字，轻声道：“这是我相公写的，我说写得好，要挂起来，他还不让。” 楚拾衣转头看了杨婉馨一眼，赞赏道：“当真写得好，姑父的字在整个苏城怕也没几个人能比得过。” 杨婉馨又是高兴，又是无奈，轻叹了一声道：“只可惜没个好机遇，令他满腔抱负无处施展。” “空有良驹，却少了伯乐。”楚拾衣也颇为惋惜地书了句，末了又问道，“姑父未在家么？” “他去教书去了。”听到厨房里传来水开的声音，杨婉馨连忙去了厨房，捣鼓了好一会才提着茶壶出来，给楚拾衣倒了一杯茶，接着道，“这附近的人家大多没钱送孩子上书塾，便找了个废弃的屋子，凑了点钱请了我相公去教孩子们识字。” 忽然想到什么，杨婉馨又放下茶壶往右侧的门帘走去，没一会拿着被布包着的物件出来，递给楚拾衣道：“这经书几日前便已经抄好了，你要的帕子也在里头，你看看可喜欢，正巧这两日接了几个活计，有些走不开，也没给你送过去。” 楚拾衣将布拆开，映入眼帘的便是帕子上绣着的一只栩栩如生的燕子，一旁还绣了几只柳条，看着便叫人心生喜欢。 几方帕子绣的花样各不同，每一方都清新可爱，帕子下边放着的是一本新书，封面上写着“大通方广经”五个字。 “这经书也不知我相公是从哪里找来的，原本已经残破不堪，里头有些内容已经辨别不出，也不知能不能行。” 楚拾衣双眼一亮：“怕不是什么古经书吧？” “我也不清楚，只是看相公抄写时极小心翼翼的，想来多半是了。”杨婉馨说着，抬脚便往门口走，一边道，“隔壁便是我相公的书房，那本经书应该被他收起来了，我去找找看……” “不用了。”楚拾衣连忙叫住杨婉馨，一来这抄写的是不是古经书不重要，二来若真是古书，读书人哪有不爱惜古书的，擅自翻找怕是会累得杨婉馨被责备。 “我不过是想麻烦姑父随便抄写一本经书，却没想姑父会如此上心。”楚拾衣拉着杨婉馨的手坐下，“这些帕子我也喜欢得紧，想来我那些姐妹们也会赞不绝口。” 杨婉馨被夸得忍不住笑了笑：“你喜欢便好，说来我还得好好谢谢你，若不是你那时候出手帮助，我相公怕是又要错过今年的院试了。” “说什么谢不谢的，都是一家人，我也指着姑父能中考，也好让姑姑过得舒心一些。”楚拾衣就有些想不明白了，同样是一个娘生的，也自小在一个家里长大，怎么杨婉茹与杨婉馨姐妹两人却是相差这么许多？ 与尖酸刻薄的杨婉茹比起来，楚拾衣是打心眼里喜欢杨婉馨这个姑姑。 杨婉馨显然对楚拾衣也极有好感，连忙道：“你今个便留在我这里用午饭吧，家婆在外头卖帕子，我出去买些酒菜，顺带叫家婆回来。” “不用了姑姑。”楚拾衣拉住杨婉馨，颇有些不好意思道，“拾衣不请自来原本就叨扰了姑姑，怎么能再劳烦姑姑破费，其实……” 楚拾衣顿了顿，抬眼看了杨婉馨一眼，有些为难道：“其实拾衣前来是另有所求。” 闻言杨婉馨却是松了一口气，轻笑道：“我还道你怎么这么清闲呢，有事说便是了，我们之间还说什么求不求的。” 若是楚拾衣专门来看她，倒叫她心下有些负担，这一听楚拾衣是有事来的，她也就释然了。 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已经习惯了没有杨家的日子，再与杨家牵扯上瓜葛，她一边希冀着什么，一边却又充满不安。 “我听说姑父早些年做过账房先生？”楚拾衣也就不再藏着掖着，开口问道。 她思来想去，倒是没有比杨婉馨的丈夫郑子书更合适的人选了。 “是做过一段时间，可是他为人清高，受不得气，没做多久便回来了。”杨婉馨轻叹了一口气，嘴角却又含着一丝笑意，对自己丈夫的性子她是又无奈又喜欢得紧。 “你问这做什么？” 楚拾衣也是轻叹一息，道：“还不是啸风，近来想学学记账，却又不肯请账房先生教，说什么怕被人瞧不起，我也是没办法，这才想到了姑父。” “教记账倒是没什么难的，只是……”杨婉馨眉头微微一皱，一脸的担忧。 “可是姑父对杨家……”楚拾衣话还没说完，便听到外头传来开门声，转头看去，进来的却是个身形瘦弱的男子。 “相公，今个怎么回来这么早？”杨婉馨一见来人，连忙起身迎了上去，将他脱下的外衣接了过来。 “学生们都勤奋，今早要教的东西他们都学会了，便提前让他们回去了。”郑子书轻笑着回了，见杨婉馨脸旁散落了几根头发，细心地帮她别到耳后。 杨婉馨转头看向楚拾衣，见她微笑着看着自己，面上不由得一烫，连忙对郑子书道：“相公，家里还有人呢……” 郑子书这才往屋里看去，见楚拾衣衣着装扮都不普通，低声问了句：“这位姑娘是谁，我怎么从未见过？” “是啸风新过门的妻子。” 一听楚拾衣是杨家的媳妇，郑子书面上的笑意当即敛去，踱步走进屋，对楚拾衣道：“临近午时，寒舍未曾备上宴席，姑娘这会回去或许还能赶上午饭。” 楚拾衣没想到郑子书见到自己第一面就要下逐客令，一时有些发愣，下意识转头看了杨婉馨一眼。 杨婉馨连忙上前将郑子书拉到一旁，低声道：“相公，你说什么呢？这一次若不是拾衣帮了我们，你如何能参加院试？” 不说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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