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书房内的气氛也没好到哪里去，杨承祖看着吊儿郎当坐在面前的杨啸风，气不打一处来，连着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问道：“说吧，店铺那边说你昨天到处要账本是怎么一回事？” “也没什么事情，就闲着没事干，想看看各店的账本长什么样。”杨啸风身子往下一滑，整个人几乎是半瘫在了椅子上，翘着的腿还不停抖动着，说话也没个正形。 “胡闹！”杨承祖怒喝一声，“你什么都不懂，拿账本做什么？若是叫外人看到了，杨家的生意还怎么做？” 杨啸风忽地坐正了身子，神情也严肃起来：“我是什么都不懂，但也没有傻到会被人糊弄的地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杨承祖眉头一皱，一瞬间觉得杨啸风要看账本或许有自己的理由。 谁想杨啸风却轻浮地笑了笑，随口回了句：“没什么意思。” 杨承祖有种被戏耍了的感觉，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缓了好一会才缓过来，有些无力道：“问你你大哥的事情，你也说什么都没查到，你大哥现在还在床上躺着，你却还如此任性妄为，你是要气死我不成？” 见杨承祖是真有些缓不过劲来，杨啸风收敛了些，想起身帮他顺顺气，却又拉不下脸，只道：“大哥的事情我自会处理，你不用操心。至于查账的事情，染坊的账目不对，我自然要从店铺的账本里找原因。” 说完，杨啸风抬头看着杨承祖，一脸认真：“你既然将北郊染坊交给我来打理，那我的事情你也不用管，我保证不会给你惹麻烦便是了。” 杨承祖现下才有些反应过来，不敢确定地看了杨啸风半晌，才开口问道：“你终于想好好打理染坊了？” 那个“终于”叫杨啸风听得有些刺耳，面上闪过几分不耐，挥了挥手道：“我说了我的事情你不用管便是了。” “我若是不管，你怕不是连整个杨家都能败光了。”杨承祖哼了一声，方才那一丝为杨啸风转变了想法而生出的喜悦瞬间被覆盖。 他不是没试过让杨啸风好好学学生意上的事情，劝也劝过，逼也逼过，别说没用，反而让他变本加厉，如今杨啸风说要打理染坊叫他不要插手，他又如何能放下心来？ 杨啸风也不指望从杨承祖嘴里听到什么好话，闻言冷笑一声，瞥了他一眼道：“那你就等我将染坊败光了再来数落我。” 说着，杨啸风便起身往外走，末了又说了句：“只是在这之前，我如何打理我的染坊，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等走到门口，杨啸风也没听到身后跟着脚步声，便回过头，见杨承祖微微叹了口气，心下一动，语气也软了几分：“爹，该去吃早饭了。” 书房里父子两人各不相让，前厅里也没安生道哪里去。 楚拾衣那句话戳中了张漫云母子两人的心，两人眼神都是微微一闪，甚至于连沐如霜似乎都知道什么，连忙低下头只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杨啸云还未做回应，张漫云就忍不住开口道：“楚拾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家云儿为杨家鞍前马后辛苦奔波，他杨啸云不想管事就全丢给云儿，想管事就什么也不顾横冲直撞，惹了祸还不得我家云儿来帮他善后么？便是数落他几句又怎么着，就他那废物，除了惹事还有什么本事？” “啪”的一声，整个前厅瞬间安静下来，霎时间只听得外头的风沙沙作响。 杨絮雪看着地上散落一地的碎片，心跳还未平复下来，她没想到平日里看着温婉的楚拾衣竟会生这么大的气，还想劝劝楚拾衣，但还未起身便被沐如霜拉住。 楚拾衣狠狠盯着张漫云，面色阴沉得可怕，一字一顿道：“你说谁是废物？” 张漫云一时也被楚拾衣的阵势吓到了，胸口微微起伏喘着气，没敢回话。 杨啸云眉头微微一皱，也站起身来，一边轻轻拍着张漫云的后背安抚她，一边对楚拾衣道：“不过是随口说说，你何必要发这么大的火呢？” “随口说说？”楚拾衣冷笑一声，尖锐的视线在他们母子间移动，“那我随口说二夫人永远也做不了大，随口说轮不到你杨啸云掌管杨家家业，也没什么不对的了。” “你！”张漫云伸手指着楚拾衣，手微微颤抖着，喘息声越发重了起来，只气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敬你们一个是二夫人，一个是二哥，所以方才才未与你们动手，但若再叫我听到你们说啸风半分不是，便是有家法压着，我也不会善罢甘休。”楚拾衣这话说得铿锵有力，带着方才摔杯子时的狠劲，没有任何人敢怀疑她说的话。 杨啸云此时神色也冷了下来，暗暗咬了咬牙，正要说什么，便听门口传来杨承祖的声音：“这是怎么了？” 前厅的气氛瞬间从僵持状态活过来，几人的面色都缓了缓，张漫云强忍下怒意，杨啸云也没敢再黑着脸，唤了杨承祖一声便拉着张漫云坐下。 楚拾衣瞥了一眼地上的碎片，略带几分歉意对杨承祖道：“爹，方才儿媳手滑没拿稳，摔了杯子，吓着了二夫人。” 杨絮雪见双方都有息事宁人的意思，便叫了丫鬟赶紧将地上的碎片收拾了，乖巧地上前扶着杨承祖在主位坐下，笑道：“爹，您没来，菜都没敢上，就怕一会凉了。” “嗯，去坐下吧。”杨承祖点了点头，视线在张漫云母子两人与楚拾衣身上扫过，方才在门口他正好听到楚拾衣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自然清楚跟了自己几十年的女人是什么性子，所以尽管楚拾衣态度有些不敬，却也没有数落她。 杨啸风虽在杨承祖后一步进来，但楚拾衣说的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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