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我还记得曹松哥教我们做老豆虫……”樱子提醒阿青。 “老豆虫？老豆虫怎么做啊？”杜芊芊好奇道，豆虫她是知道的，不就是大豆田周围土堆边、田埂这些地方向阳处会有的昆虫吗？怎么做？ 另外两人就笑道：“芊芊，不是昆虫，是用泥巴做的。你说的那种活物吃得圆滚滚的，没有翅膀，只会在庄稼地里爬，没法儿飞上天，但是曹松哥教我们做的老豆虫就不一样了，被甩上天之后，就如同扎了一对儿翅膀一般，飞得老高，嗖嗖的，比燕子都快。” 原来如此。 “那时候可真有意思。”阿青颇有些感慨地叹了一口气。 或许阿青这么怀念童年，还因为那个时候奶奶身子骨还很硬朗，和里屋那个躺在床上，面色蜡黄的老人判若两人。 阿青讲着这些童年趣事的时候，面儿上都是笑着，提到曹松也都是嘴角向上的。杜芊芊就拉了她的手：“我听着曹松哥倒真是同你们从小一起玩儿到大的。” “就是啊，可惜人大了，不能像以前那么一起疯玩儿了，见了面也就只能打个招呼罢了。”樱子也感慨了一句，噘了噘嘴，颇觉得没意思。 她们三个坐在阿青的屋里，而屋外头传来声响，是阿青娘送客的声音。 “……咱们远亲近邻地住了这么些年，彼此都知道，俩孩子也是大家伙儿一起看着长这么大的，必错不了……” 阿青娘含混笑着道谢，将人送出了门。 “阿青，又是给你说媒来的！”樱子撩起窗帘子勾了脖子往外瞅了瞅，促狭说道，接着放下帘子，“不知道说的哪家，听口气也是咱们村的，不知道有没有刘平哥好看。你自己想好没有？” 摇了摇头，阿青不像其他被提亲的姑娘那样暗含羞涩和喜色，“我也没什么好想的，全凭奶奶他们做主。” 但是杜芊芊知道阿青的家里人对于阿青的亲事，带着愧疚，阿青自己是有些自主权的，不然早就定了那个远方表哥了。 “那——”杜芊芊顿了顿，立即吸引了阿青和樱子的注意力，“你看曹松哥怎么样？” “曹松哥长得……”樱子想说，选曹松不如选刘平，性格都不错，而后者相貌却好看多了，被杜芊芊一下子拉住，示意她别说了，去瞧阿青的反应。 阿青低了头，分明带着丝羞意。 当了这么久的朋友，杜芊芊和樱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明显对于其他没那么熟悉的人，曹松是最能给阿青安全感的，而且听阿青的描述，她对曹松的印象很不错。 对于樱子而言，只要阿青嫁给村里的就行，“好阿青，那就曹松哥吧，我哥他们还老夸他呢，说他踏实肯干，是个好的！” “你别瞎说，我只要奶奶能好起来，到底定了谁，都听我爹娘的。”阿青去捂住樱子的嘴。 杜芊芊正色道：“阿青，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若是因为害羞就不同他们说，万一他们看不透你的意思，给你定了不中意的，可不是误了大事？” “就是嘛，你喜欢曹松哥你就赶紧同婶子说啊，定错了人，到时候哭都来不及！”樱子是个急性子，恨不得立刻拉了阿青去同她家里人说。 不料，阿青却将了樱子一军：“你且别忙，我倒要审你。” “这倒是奇了，你不忙着去同婶子他们说，却要来审我？”樱子愣了愣，立刻笑道，她以为阿青是在搞拖延战术，挺了挺胸脯，大有无惧无畏的架势，“说罢，我倒要听听你审我什么？” “我可是将我这些事儿都告诉了你了，你那一撇一捺的事儿，可得同我老实交代！” 啥一撇一捺的？樱子疑惑着，接着一拍脑门儿，想起来了，上次杜芊芊揶揄她“谁说八字还没一撇的？我看呐，那一捺都呼之欲出了”，这是在说南子哥的事儿，本来说别人头头是道的樱子，立刻怂了。 “哎呀，我和你不一样，你这是要成亲了啊，我……我还早着呢！”支支吾吾起来的樱子惹得杜芊芊和阿青咯咯笑了起来，屋外头的阿青娘听到了，心内感激地想着，幸好有这俩闺女，时不时来陪着说说姑娘家的悄悄话，不然以自家阿青那闷葫芦一样的性子，不定要憋闷愁苦成啥样呢。 幸好，阿青是个听劝的人，第三天，亲事就定了，曹松哥。杜芊芊由衷地为阿青高兴，在这种特殊的匆忙情况下，好歹嫁了个一起长大、自己有好感的人。 这时候的婚礼有六个阶段，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 纳采也就是男方请媒人到女方家提亲，若是女家同意了，就要携活雁正式登门求婚了，供女家纳其采择之意，这就是所谓的“昏礼下达，纳采用雁”。这一步曹家已经完成了。 两家只隔了两户，所以程序走起来很是方便，孩子哪天生的，对方父母都一清二楚，纳吉和纳吉都不过走个过场。 阿青家里每日人来人往，热闹得很。许是高兴的缘故，阿青奶奶精神好了些，有时还能勉强起来，忙活忙活阿青的嫁妆。 老人家辛劳一辈子，若不是生病，还真是躺不住的，这日喝完了阿青端过来的小米粥，就拉着阿青坐在炕沿，摩挲阿青的头发和圆圆的脸蛋儿，眼中尽是欣慰和疼爱，“阿青大了，终于也要嫁人了，后半辈子有了着落，狗蛋儿是个好孩子，奶奶放心。” 那日樱子喊曹松狗蛋儿，阿青是不依的，但是从奶奶口中喊出来，带着老辈儿看着小辈儿从呱呱落地长起来的感慨，只懂咧着嘴哭的娃儿眨眼也到了成亲的年纪，而自己也老了，莫名就让阿青眼睛有些发酸。 说着，阿青奶奶从自己右手晚上褪下一只银镯子，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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