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议事厅,灯火辉煌。
沈明父子跪在中央,沈庭坐在堂首,满脸阴云密布。两侧坐满了族中长辈,每人脸上神色各异。
王氏带着沈言萍姐妹被拦小厮在门外,一脸恼怒,“我是堂堂正正的沈家二夫人,你们敢拦我?!”
那两个小厮垂着手低着头,恭敬地说道,“小的知道,只是家主吩咐了,严禁闲杂人等进入,还请二夫人不要为难小的。”
“闲杂人等?!”王氏拉长了语调,“沈明把贱种都带回了府,我倒成了闲杂人等,好,好……”王氏的身形摇晃了几下,就要倒下。沈言萍和沈言舞连忙扶住。
沈言萍劝到,“母亲不要着急,小心气坏了身子,既然家主吩咐了,我们就回院等消息吧。”
沈言舞也插嘴,“就是,一个半路混进来的小贱种能搅出什么大浪,母亲别大惊小怪了。”
王氏眯了眯眼,“贱种?他是贱种没错,可要比起来,你俩还真及不上他……”她太了解沈明了,沈言笙现在生死不明,作为沈家血脉,沈非现在无疑是上位的最好机会。
议事厅里,沈明跪倒磕头,声泪俱下地哭诉道,“家主还有几位族老,都怪我,是我做了错事,更瞒着沈府上上下下将这孩子抛弃乡野。可孩子是无辜的啊,这么多年,他吃尽了苦头,现在丧母,无处可去,我若再不收留他,这条沈家血脉就要流落在外,甚至曝尸荒野了,我怎能忍心!我不能一错再错啊!”
沈非好似有所震动,跪着挪动膝盖,上前扶住沈明,“爹,你不要这样,都是我的错,我出身低贱,本身就是一个错误,我不该来找你,我早该死了的!对,我这条贱命就不该活在世上!我该死了的!”说完竟向一旁的桌角撞去。
沈非头发散乱,满脸血泪,身上的衣袍在白天就被洛溪捅出了大大小小的破洞,上面还沾满了血污,看着凄惨不已。
众人看沈非向桌角撞去,皆是心中不忍。
“够了!”沈庭右手一挥,一股雄浑的灵力弹开了沈非,沈非向后倒去,翻倒在地,他抬起头怆然地看着沈庭,“家主,让我死了吧!我出身低下,不配为沈家人。”
沈庭紧抿嘴唇,不语。
沈明再次拜倒,开口叫了声,“爹!”
沈庭面色一松,想说什么,终究未开口。
“您是沈家家主,于公,您不能让沈家血脉流落在外,于私,沈非也是您的嫡亲孙子,求求您,留下非儿啊吧!”说完又是深深一拜。
一旁的几位族老也纷纷开口劝道,“家主,我看就留下沈非吧,说到底,都是我们沈家人。”
“是啊,我看着小子资质也不错,说不定日后也能成长为一位大能,成为我沈家一大助力。”
“是啊,退一步说,现在笙儿病倒,我们沈家嫡系后继无人,这沈非怎么说也是嫡系,我看不仅要留下,还要恢复他的姓氏辈分。”
“明日就是云痕宗收徒大比了,我们沈家子弟无人带队,沈非正好可以补上。不然我们堂堂沈家大族,没有嫡系后辈带队,岂不让人笑话?”
沈非一直低着头,眼底泛着得意之色,却没人能够看见。
沈庭眉目间有些疲倦,终于开口,“罢了,沈非既然是我们沈家血脉,就留下吧,从此之后,恢复字号辈分,唤做沈言非。至于明日带队一事,我另有安排。”说到一半,他顿了顿,视线慢慢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还有,笙儿虽然现在身染重疾,但他永远是我沈家嫡长子,也是家主之位的继承人。有些人,趁早收起不该有的心思。”
话一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沈庭冷哼一声,说道,“散了吧。”
厅中的人便施了礼,纷纷告退。
沈非最后足足磕了三个响头,万分诚恳地说道,“多谢家主成全。”便跟着沈明退下了。
人群散尽,沈庭抬手,屏退了小厮,他往后一靠,靠着椅背,伸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喟然叹道,“溪丫头,你莫要怪我。”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夜。
沈非从沈府小厮一跃成为沈家二少爷这个消息瞬间传遍了沈府上下。
王氏知道后带着女儿去沈明房里哭天抢地闹了一宿。下人们则是连夜为沈非整理好了房间,为他请大夫医治伤口,还有烧水沐浴。 沈家旁系则是议论纷纷,揣测明天带队的是不是这位二少爷沈言非。
洛溪此时也收到了小叠带来的消息,她看着跳动的烛火,开口,“小叠,我每日让你送给大哥的丹药,你都是亲手送到的吗?”
小叠想也不想地答道,“那是自然!我每日都……”说到一半,小叠变了脸色,张了张嘴,没有继续说下去。
洛溪并没有任何动作,平静说道,“继续。”
小叠踟躇着说道,“昨日……我送丹药的途中碰到了郑非……不,是沈非,他说厨房来了新到的南白菊,知道小姐最爱喝,让我赶紧去挑好的。我说我还要给大少爷送东西,他说不要紧他去帮我送,我没想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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