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溪刚要走上前去,就见那群孩子好像被一阵风吹散一般,又全无了踪影。
“哒哒哒。”白雾深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多时,一个瘦弱的女孩身影就出现在洛溪的视线里,她拎着一个巨大的书包,跌跌撞撞地跑到一家餐馆里,餐馆里顿时传来了老板娘粗大的嗓门。
“哎,你怎么又迟到了?我是看着你一个孤儿看你可怜才给你一份工作的,你这样天天偷懒让我怎么做生意啊?”
“我……已经高三了,要高考了,老师留我们补习呢……我已经提前溜出来了。”女孩小声地辩解着。
“高考?你能考得上大学?算了算了,赶紧去洗碗,厨房都快堆成山了!”
“好,好,我这就去。”
洛溪站在灯火通明的餐馆门前,看着人来人往,透过窗户,她看见那个瘦弱的身影正挽着袖子卖力地刷着盘子,小小的双手已经冻得通红。
天空此刻突然飘下了雪花,那女孩好像突然觉察到了什么,透过满是水汽的窗户往外看了一眼,仿佛没有看到洛溪,只看到漫天飘扬的大雪,她的脸上瞬间充满了欣喜之色, 眼睛里没有愤怒和嫉恨,只有简单的纯粹,微微闪着光。
洛溪闭上了眼睛,早年的记忆纷涌而至,那些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的记忆。
“洛溪啊,你就帮帮你妹妹吧。”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中年女子喑哑哀求的声音。
洛溪心头一跳,颤巍巍地睁开了眼睛,向前方看去。
只见前方背对着她,站立着一个身形有些佝偻的四十几岁的女人,那女人正拦在一个瘦削的女孩面前。
女孩脸上先是充满了喜悦之色,然后是不解、疑惑,最后转换为愤怒,最终归于平静。那双简单纯粹的眸子沉默成一潭死水,里面再也没有光亮。
那妇女仍旧是不死心地拉着洛溪的手,见哀求不管用,竟然叫骂起来,“你果然是个没良心的,当初把你丢掉没有错!你那么聪明,随随便便再考一次大学就好了,这次机会就给你妹妹,你俩同岁,又是双胞胎,这件事没人会知道,这么多年,我们好不容易见了面,让你帮个忙怎么就这么难呢?”
女孩睁着一双似水一般的眼睛,好像僵直成了一只木偶,没有了心跳,没有了情绪,好像外面的世界纷纷扰扰,却与她无关。
洛溪看着之后的一幅幅画面,那个女孩一个人拖着笨重的行李去了大学,一个人吃饭,睡觉,上课,打工……
别人看她的眼神都是异样的,寝室里只要她一出现,原本的欢声笑语就戛然而止,变得微妙奇异起来;上课的时候,她四周的座位都是空着的,形成了一个奇怪的真空地带;吃饭的时候,拥挤的食堂里,饶是她的桌子是空着的,也没有人会坐过来。即使她的绩点是全年级最高的,也没有人愿意做她朋友。
她知道缘由,那些人在背后议论她,对她充满了各种不怀好意的揣测。甚至有一个被她拒绝的男生四处宣扬,说亲眼看到了她上了一辆豪车,车上坐着一个秃顶男人。
洛溪看见那个女孩就那么一个人生活着,不,生存着,像一个行尸走肉。
洛溪的心缓慢地疼痛着,无力地坐到了地上。
脑海里一个声音盘旋着,“你生来就是一个人,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为什么,不去死呢?”
为什么,不去死呢?
这句梦魇般的话不断在她脑海里循环着。
洛溪低头一看,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匕首,那柄匕首寒光闪闪,看上去十分锋利。映着刀刃,她看见了自己那双眼睛,那双死人一般的眼睛。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肮脏的,为什么还要这么苦苦挣扎着折磨自己呢?这个世界从来都和你没有关系,为什么还要如此费力地活着呢?这个世界,没人爱你啊。”
那个声音继续说道。
洛溪的神色逐渐地崩塌,她的脸上出现了挣扎之色,她摇着头喃喃,“不会的,有人爱我。”
“是吗?是谁呢?”那个声音有些幸灾乐祸地问道。
“是,是……”洛溪回忆着,到嘴边的名字却无论如何都记不起来,她回忆着,脑海里只有一张模糊的脸,渐渐的,那张脸也慢慢地淡去了,她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她的脑海里的记忆,只有在现实世界中十六年来饱受的冷落、欺凌和绝望、孤独。
“有人爱我,有人爱我……”洛溪不住地重复着,她拼命想要抓住脑海里那张模糊的脸,可最终只剩一片空白。
“不,没有人爱你!”那个声音斩钉截铁地否定。
洛溪终于败下阵来,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脸上全是崩溃之色,“是啊,没有人爱我,自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
“是啊,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为什么还要这么辛苦地活着呢?拿起你手中的匕首吧,很快,你就能结束这一切了。”那个声音充满了蛊惑。
洛溪慢慢举起了手中的匕首……
“乖乖的,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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