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知错了。”钱庭筠放低了态度,“请父亲不要气坏了身子。”
“你若是真的知道错了,便趁早娶了白家那姑娘,跟京师白家搭上关系,他们这家虽是旁支,可家中产业颇多,白家都是靠这支支撑着经济,必定不会小瞧了你去。”钱老爷说:“有了姻亲关系,再让白家老爷去京师的白家走动一番,你便能尽快回京师去做官,而不是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一个县令。”
钱庭筠无奈道:“父亲,这地方是生我们养我们的地方,孩儿觉得此处山清水秀,不失为一个好地方。”
“你这是什么意思?”
“孩儿要留下来,当好这成安县的县令。”
“逆子!”钱老爷气得满身的肉发颤,他也最为了解这个儿子的禀性,不轻易低头,吃软不吃硬。
良久,钱老爷叹气一声说:“庭筠啊,爹知道爹做不了你的主。可是咱们轩儿大了,需要一个娘照顾他,你难道想看他小小年纪,就没有娘的照顾,从小被人耻笑吗?”
钱庭筠脸色微霁,看得出来是上心了。
钱老爷趁热打铁说:“咱们轩儿是个伶俐懂事的孩子,受了冷待,一个人憋着,从来不敢到你面前诉苦。还记得从前在京师时,你忙于公务,家中没个主事娘子,那些下人欺轩儿年幼,经常偷来耍滑。有一次让我碰见了,轩儿那么小的人跑到府中的莲花池边去摘莲花,半个身子都探到莲花池去了,竟无人阻止,若不是我到了府上,恐怕轩儿就淹死在那莲花池之中了。”
“父亲教训得是。”钱庭筠低头拱手道:“孩儿定然会尽快为轩儿找一个娘回来。”
“我瞧着白家小姐白素素便不错。”钱老爷说。
“父亲请恕孩儿不能娶那位白小姐。”
“为何?难道你有更好的人选?你如今可不是翰林院学士,以为谁家权贵都会把女儿嫁给你,我瞧那白素素就非常不错。”
钱庭筠道:“父亲方才不是说了,要娶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给轩儿做娘,可孩儿看哪位白小姐并不贤良,恐怕娶回来,轩儿会受苦。”
“这——”钱老爷顿了顿:“你说的当真?”钱老爷还是疼孙子的,不希望孙子受后娘的苦。
“自然当真,孩儿前些日子亲眼见到她苛待自己身边的丫鬟。”钱庭筠说:“连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尚且不能善待,又何况是继子。”
“也罢,你既已耽搁,再耽搁几日也无妨。”钱老爷之前气得急了,突然缓了下来,身体极累,他摆了摆手说:“你自己的婚事,你自己且放在心上,尽量选一个有助于你仕途的女子,总之我已经拿你没办法了。原想着你进入翰林院,等将来能光宗耀祖,可惜——不说也罢,你回去吧。”
“孩儿告退!”钱庭筠鞠了鞠躬,便退了下去。
钱庭筠沿着古朴的长廊向外走去,池远紧跟在其后。
钱庭筠忽地顿住了脚步,“大人,怎么了?”池远问。
“你且去查一下白怀梦与许霜儿的关系。”
池远一脸茫然:“白怀梦我知道,可不就是近来成为成安县第一富商的白家东家。可许霜儿,此人是谁?大人您为何要查她?”
钱庭筠难得面色不佳,他冷冷道:“让你去便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哦。”池远应着,赶紧去办此事。
县衙,灯火通明,已经二更了,县令大人还在书房办公务,丝毫不见有休息的样子。
“大人,已经二更了,要歇下了吗?”许绍恭敬站在一旁问。
“我还不困。”钱庭筠神采奕奕地拿着毛笔,在批改公文,每处还耐心地写了批注。
许绍见罢,只得继续守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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