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纯懿挨近方超仁,问道:“真的不欢迎我们?”
方超仁道:“万叔叔他们的模样很是奇怪,平时只喜欢与我嬉戏玩耍,或是打斗取乐,不习惯与别人相见。”
张纯懿皱眉:“不见我也罢,两位姑娘貌若天仙,睹之为快,为何不愿现身相见?”方超仁又是摇头不知。张纯懿也不以为然,毕竟初来乍到,不便多言。
穿过那片田地,走上一段斗折蛇行的木板路,来至一座巨大假山前,山中竟有汩汩的流水声传出,中开三扇木门,居中那扇较之左右高且宽。方超仁喜道:“师父就住这里。”遂欢欣无比,大声呼喊,引领众位前去。
室内寂静无声,空无一人,茶几桌椅皆为木制,简朴风雅,古色古香,壁上挂着一些虞褚欧颜真迹。
方超仁连叫数声,无人回应,抬头一望,露出笑容,喜叫道:“师父,师父,我回来了。”
原来室内半空中,端坐一长一少。长者须眉皆白,慈祥可亲,气定神闲,正与少者对弈。少者清新俊逸,温文雅尔,一身白衣,长发飘飘,品貌非凡。长者身后伫立两位少女,清艳脱俗,美撼凡尘,颇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琢”之感。
可四人对诸位的到来置若罔闻,连那位长者对方超仁的呼喊也置之不理。
张纯懿、陈之怡等皆既惊又奇,暗忖道:“长少座下无桌椅,女子足下无支撑,何能悬于空中而不落?”
只见少者苦思冥想,约莫一盏茶工夫,脸显沮丧之色,摆手摇头道:“师父技高一筹,弟子终究不胜一局。”
长者哈哈大笑,起身如立平地,仍不看张纯懿、陈之怡等一眼,只是捋须笑道:“尘世中人,知乞儿教着落处百之有一,敢跃涧者千之有一。”
陈之华、陈之怡、张纯懿大惊,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长者转首,看了一眼张纯懿,又瞧了瞧陈之怡,最后将双眼落于戴隆邦的身上,不觉一怔,似有无数心事。
陈之怡撅嘴,颇含责备之意,小声嘀咕道:“聪正,为何你不早告知于我,你是乞儿教的人?”
方超仁天真答道:“姐姐没问。”
陈之怡嗔道:“刚见面时,就问及恩师。”
方超仁局促不语。
长者转忧为喜,哈哈大笑道:“超仁淳朴敦厚,姑娘莫怪,正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若非超仁引路,诸位未必敢跳。”言毕,冉冉着地,犹如神仙,随后少者、两位少女也翩然而落。
长者命方超仁搬来座椅,与诸位分宾主而坐。
张纯懿惊魂甫定,谨慎问道:“莫非前辈就是乞儿教的教主?”
长者笑言:“乞儿教远离尘嚣近百年,早已不问俗事,为何人们还念念不忘?”
张纯懿赞道:“乞儿无边,世人皆知。”
长者又笑叹:“安弱守雌,无心纷争,反而窥其堂奥之心益切。嘿嘿,世事尽皆如此。”
张纯懿亦笑:“俗世中人嘛,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长者轻言:“乞儿教声闻于外,已是不该。这里人都喊我一声‘师父’。三人行,必有我师。不单是我,活在这世上之人皆有一技之长,我倒高兴‘师父’这名,诸位不妨以此称之,如何?”
张纯懿欠身答道:“求之不得。”心中暗喜:“我来此正为拜师,不求而得,岂不妙哉?”
方超仁将戴隆邦送至师父面前,悲泣告知铁鹤鸣、骆丝娘亡故一节。师父闻后,哈哈大笑:“生死有命,悲伤无益。”拉着戴隆邦走入内堂去了。
方超仁才将众位一一引见,原来与师父对弈之人姓邱名飞廉,即方超仁口中的“大哥哥”,另两位女子望舒婷、罗湘妃,方超仁称呼她俩为“姐姐”。
各位初识,寒暄一番,邱飞廉便安排几位膳宿。住房安排妥当,皆为简陋木室,张纯懿单间,陈之华、陈之怡共一大间。
用膳之时,见邱飞廉引领诸位挨家挨户乞食,分与大伙儿。吩咐漱口、洗面、净手之后,方才进食。又见乞儿教众人皆如此,乞食完毕,亦无言谢之辞。
张纯懿甚是不解,实忍不住,开言问道:“人人开锅煮饭,自家不食自家餐,为何乞而食之?”
邱飞廉释道:“乞儿教自创教以来,就把‘行乞’和‘施舍’作为教规,让教众从心底认知‘施舍’是慷慨的行为,‘行乞’也非低三下四、丢人现眼之事。”张纯懿、陈之华、陈之怡颇感惊讶。
张纯懿疑问:“众人皆无害羞之心?”
邱飞廉道:“害羞之心乃尘俗中人固有,实乃放不下自尊心和虚荣心。乞儿教人人乞食,习以为常。况且,乞儿教教徒自出生之时,便跟随父母行乞,自己能走会说之后,为克服害羞,开始时,向亲生父母、同胞姐妹行乞。如此这般,又何来害羞之心?”
张纯懿又问:“人若无害羞之心,诳语谎言如何避免?从恶不改又如何?”
邱飞廉道:“无害羞之心,非无道德之善。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正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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