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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雪长枝 章节目录 第二回 红袖陪读(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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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父女二人在此争论,王榭自是不知,经过方才之事,他心情稍好,提着四宝走走停停,悠悠达达的走回落脚的客栈,也不回房间,就在前厅里捡了个偏僻之地坐下,与掌柜的要了火石,吧唧吧唧的抽起了烟袋。

    烟雾升腾,王榭满意的长喘了一口气,自觉已经有些思绪,展开宣纸便要题诗,忽觉得眼前一暗,愕然抬起头,却是方才那个叫芊芊的女子,也不避嫌,就那么款款坐在他对面。

    从来说,黄色衣服最是挑人,芊芊穿在身上却甚有味道,这番离得近了,更看得她肤如凝脂,眉目似画,也不知道如那大汉的粗豪是怎么生出这般水灵的女儿来的。王榭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看得心中瘙痒,正要说话,忽见芊芊眼神中略有厌恶的盯着他的烟袋。

    王榭自小倔强,最瞧不得这等眼神,本已打算将那烟袋灭掉,此时眉毛轻轻扬起,反是重重抽了一口,芊芊冰雪聪明,把前后都看得分明,不禁发起怒,却被王榭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噎住,一时说不出话来,王榭占了上风,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嘻嘻笑道:“这位姑娘,找在下有何贵干?”

    芊芊撇了撇嘴,捂住小巧的鼻子,喝道:“你快些把烟袋放下。”

    王榭一愣,心中就有些明白,暗道这小丫头必是平时被骄纵坏了,只要人人都向着她才好,本来男子相让一些也不妨事,只不过他性子上来,从来就不吃这套,笑道:“我自抽我的,又与姑娘有什么相干。”

    芊芊见王榭一上来就与她作对,心中更是气愤,她性喜读书,也颇为赞赏王榭的才华,打心眼里不愿承认父亲的关于假斯文的话,屈尊来这小客栈,虽是为了躲避亲事,却也有一探斯文究竟的意思。哪知道从进来起就没得到一句好话,她出身富贵,一向被家中捧为明珠,极少被人违拗,咬牙道:“爹爹果然说的不错,都是假斯文罢了!”说罢拂袖而出。

    这女子说来便来,说走便走,旁人皆是啧啧称奇,王榭更是莫名其妙,也不理会众人,只觉得这女子性子无常,心中就有几分不喜,暗道惟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真是至理名言。他无声笑笑,这女子一走,没人与他为难,他反而将烟袋灭了,放在一旁,脑中想着袁崇焕的祭文,忽觉有些不妥,便起身回房静思,岂知方一落笔,只听两声细碎的敲门声,便见方才那女子竟又俏生生的立在门前。

    王榭这回可真是怔住了,一时想不通她来意,却听芊芊道:“方才是我不好,我们能好好说些话么。”王榭眉头稍稍皱起,他本也豁达,见这女子颇给面子,当即也拱手笑道:“姑娘言重。”当即请芊芊入内,芊芊坐下,一双美目扫过桌上宣纸,全无波澜,淡淡道:“你只管写,我看着便好。”

    这祭奠袁崇焕的祭文,也是能叫人看的么?王榭头大如斗,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手中攥着狼毫,愣了半晌,也写不出一个字。芊芊心中有气,只是她既然已让了一步,现在只好勉强压制住,细声细气的问道:“怎么,公子便偏要与我作对不成?”王榭叹一口气,苦笑道:“非是在下不肯,而是实在做不得。”芊芊只当他随口敷衍,轻哼一声不多理会,却听王榭正起颜色问道:“姑娘找在下有何贵干?”

    这句话虽与他方才所言一字不差,只是端起颜色,便好看的多,芊芊不想多与他计较,略一思索,便将今日与父亲讨论的东西说与王榭听。王榭听罢,暗道这女子真是难养,为这么个小事儿也值得翻来覆去的想,不禁笑道:“一则腐不济事,二则知行不一,想必姑娘方才说的‘假斯文’,便是指这个了。”芊芊虽读诗书,但家中皆是行伍之人,自不比一般女儿家的拘谨,闻言也不申辩,见王榭如此坦荡,她心情略略转好,只是望着王榭笑。

    谈起学问,王榭便如变了一个人,思索一阵,才道:“我方才作此诗时,心中确是那般想法。”

    芊芊闻言,睁大好看的眼睛笑道:“公子这般说,还读什么书。”王榭笑笑:“诗文有诗文的好处,却摆不脱一个刘半仙儿,这本也正常。”

    芊芊冷笑道:“那我们读书,却是为了什么。”

    王榭挠头道:“想必是还未读到深处便是。”但见芊芊面带嘲弄,他眼中一亮,忽而笑道:“姑娘若真想知道,我有些想法,怕只怕姑娘听不懂。”

    这一下峰回路转,芊芊不禁有些发愣,她受了王榭不少气,又见王榭嚣张,更是没有什么好脸色,冷笑道:“还藏私么,愿闻其详。”

    王榭闻言一笑,整一整思路,便姗姗道来。其时天下大乱,东林党不复当年,王阳明心学渐趋没落,而后辈诸如黄宗羲、顾炎武之辈学业未成,正是学艺凋零的时候,王榭自小喜欢王阳明心学,又从不拘泥于古人,提出许多自己的想法,多有精辟之言,抑或惊世骇俗之论。王榭家乡学问稀疏,谁料到得京师,同试者也多为书呆子,俯仰之间,竟无一个知己,憋得久了,确也难受,当下也不管芊芊是不是听得懂,杂糅起来一股脑的说与她听。

    如此一个爱说,一个想听,浑不知时间流转,天马行空之后,待两人缓过神来,天色已然黑了。王榭唾沫飞溅,足足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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