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两年前,夜里始终有老鼠在公寓里翻腾,打开电灯以后,食品袋的位置总是会发生变化。
林渊从楼梯间走出来,他快速向大门移动,脚步迈得很大,每次都是脚后跟着地,然后鞋底再轻轻地与地板挨合,他用右手缓慢地转动门把,同时还向后拉着,避免门忽然向外弹开。
门打开以后,光线有点刺眼,但他顾不上那么多,离开以后迅速把门关上,在锁舌碰撞凹槽的同时,他用另一只手用力敲打门板,掩盖住门锁关上的响声,然后身体转了一圈,像客人一样,重新面对入口。
林渊刚整理好着装,门就被打开了。安达两只手相护握着,眼睛稍有浑浊,她的表情稍微有些惊讶,不过没有感到不安,虽然她的记忆力正在衰退,但她记得林渊的光头。
“你好,克里斯太太。”
“下午好。”安达说,“我很高兴你能来,但彼得现在不在。”
“是的,我想他正在学校。”
“进来吧,你想喝杯红茶吗?”
“不,谢谢你。”林渊进去以后,把门关上,他说:“生日晚会后,我的记事本弄丢了,我不确定它是否落在了彼得的客厅里。”
“客厅?不过我没有看到。”
“你帮彼得整理客厅?”
“是的,他从小就是一个懒散的孩子。”
林渊坐在沙发上思考“从小”这个词语的含义,他想着卧室书桌上那张照片,还有彼得和安达的秘密。
“克里斯太太,你愿意和我谈谈彼得吗?”
“请叫我安达。”
“那么安达,我们能谈谈彼得吗?”
她笑着说,“你是他的朋友,你们还是同事,我认为你比我更了解彼得。”
“他是你的儿子。”
“当孩子长大以后,你会发现你只是爱他,但很多时候并不了解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需要什么。”
“从彼得在学校工作开始,我们就是朋友。”
“我明白。”
“所以我想要帮助他,我认为他遇到了一些麻烦。”
“对不起,我没明白你的意思。”
“他好像被什么问题困住了……也许是……我认为那是一种心理问题……或者是心理障碍,你能听懂这是什么意思吗?”
“你指的是焦虑症吗?”
林渊想着浴室医药橱里的药片,他继续撒谎,“是的……不,其实我不确定。有时候他会说一些很奇怪的话,我认为那些东西源于他的童年。”
“童年时期?”
“是的,所以我认为……也许你能帮他走出困境,他是你的儿子。”
沉默。
“安达?”
“嗯,我在听。我只是不确定还能为他做什么,过去我做过很多尝试,而现在却沦为了一个年迈的女性,尽管我并不愿意承认这点。”
“你好像有一点紧张。”
“紧张?我有吗?”
林渊将身体前倾,“对不起,克里斯太太。也许我们不应该谈这些事情,我只是想给出一些建议,我认为彼得需要进行心理咨询。”
“彼得对你说了事情对吗?”
“对不起,你说什么?”
“你刚才说,彼得说过一些奇怪的话,我想知道他说了什么?”
“我不确定。”他摇摇头,“那只是一种感觉,也许是错觉,也许不是,这样解释你能理解吗?”
安达耸耸肩,“如果你愿意,可以对我说。”
“我害怕你会难过。”
“不,我认为我不会。”
安达的声音有点颤抖,不过她在竭力掩饰。
“我很珍视和彼得的友谊。”林渊说。
“我能看出来,我也相信你说的,但我想知道他对你说了什么。”
“安达?我不想这么做。”
“为什么?”
“拜托你,安达。”
“不,如果我坚持呢?”
林渊看着她,“彼得说……他的妈妈……已经去世了。”
一片死寂。安达的表情变的忧郁,她看着林渊,嘴唇张开,然后又闭上,这动作反复了很多次,但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对不起,安达,我原本不想告诉你这些,我很抱歉。”
“不,你需要向我道歉,因为那是事实。”安达抬起头,“过去我是一位律师,我尊重事实。”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好像在回避什么必要的事情,她清了清嗓子,然后继续说:“彼得不是我的儿子,我的意思是……不是我亲生的儿子。虽然我只是他的养母,但我一直把他当作自己的儿子,而且从来如此。那是一段黑暗的记忆,一个可怜的女人遇到了一个可怜的孩子。”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过我也是一个妈妈,以前我有一个孩子,他叫爱德华?克里斯,但不幸的是他死在了手术台上,他离开我的时候还不到十岁。”
“我很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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