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圣克鲁斯港,一个身穿方格衬衣的男人走进箱形水母餐厅,看了一眼暂停营业的标牌,他给前台的长发男子打了一个招呼,然后穿过空荡荡的大厅。窗户,窗帘,全部紧闭着,这个人用手拉了拉衣领,他已经很久没有在清晨听到过如此痛苦的嚎叫了,现在的声音让他感到阵阵兴奋,微笑的时候露出了一颗金色的假牙。
箱形水母餐厅的厨房在挂满油画的墙后面,那里的水族箱旁边有一扇古铜色的铁门,把手上好像有锋利的锈斑,形状看起来让人头皮发麻。方格衬衣握紧拳头在门板上砸了三下,门打开的那一瞬间,转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残暴的血腥的气味也同时喷涌出来。
这是一间标准的殴打室,简陋的布置散发出一种令人颤抖的窒息感,除了那扇铁门,其他地方都严实的墙壁,光源只有一盏从天花板上悬挂下来的白炽灯泡,地面上有血迹,墙壁上也有血斑,其中有些是真实的,而那些形状排列特别诡异恐怖的血斑是用特别的颜料涂成的,它们会在潜意识中不停对着那些不幸的客人们咆哮:这就是你的结局,这里就是你的终点。
自从人类的意识中出现了权利、利益和隐私这三个词,殴打室就已经存在于世。不过箱形水母有自己的原则,费马家族的手下不会轻易在这里杀人,就像餐厅负责人格勒尔说的那样:“这儿只是一家餐厅,而我们总是提供最有人性化的服务项目。”虽然刑具可以割掉身体上的皮肉,戳穿手掌的筋骨,或者拔下客人的指甲,不过他们不会因此而死在这里,离开餐厅以后,想找到意外受伤的借口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有人甚至告诉医生:他不小心把手伸进了正在工作的绞肉机。没错,事实就是这么简单,那些受到惩罚的客人都不会讲出真相,因为事实代表死亡,而且他们死后还会被法院安上诽谤的罪名,不仅如此,费马家族还能得到一笔来自死者家属的赔付金。
巨响过后,中间那个上身被脱光的瘦子“啪”的一声摔跌倒下去,左侧的脸颊紧贴在地面上,鼻血喷洒而出,他的身体开始蠕动,弯曲膝盖想把双腿蜷缩起来。“他妈的贱人!”站在旁边那个涂胭脂的女人大吼一声,对准他的腹部重重地踢了过去。
“噢,我的上帝!”
一阵哀嚎,瘦子的四肢像胶泥一样摊在地上,他开始发出*,然后开始颤抖,刚才那一脚如果再重一点,他的内脏很可能就要爆炸了。
“哈哈,混蛋!”
女人大笑一声,然后转身看着刚走进来的衬衣男士。
“你迟到了,盖伦先生。”
“对不起,女士。昨晚那批货物有点问题,本尼先生的儿子正在发脾气。”
“哼!那小子就是个傻子,他的爸爸死后,我看他绝对撑不过三周。现在有很多人都想要对付他,只是看着本尼那老头子的面子给他留了一点余地。”
“但这件事情最好别让老板知道,否则我就有麻烦了。”
“现在老板顾不上这些事,他最近在和一个美国胖子谈生意。”
“这个家伙是谁?”盖伦指着趴在地上的瘦子。
“你玩桌球吗?”
他摇摇头。
“这个家伙叫拉迪维斯,他在附近经营了一家桌球酒吧,听说他经常找雅迪那孩子的麻烦,而且拒绝向我们缴纳保护费。”
女人停下来伸出一根手指,站在她后面那两个壮汉走过去抓住瘦子的肩膀,然后把他拧起来放到木凳上。
“这里的事情已经差不多结束了。”她看着盖伦,“不过既然你来了,就再和他谈谈吧,我想他是不会介意的。”
涂胭脂的女人叫做格勒尔?米诺,她的身材接近完美,带着黑色的耳坠,而且总是把头发束起来盘成圆锥形。现在格勒尔为费马家族经营箱形水母餐厅,她年轻的时候爱上过一位精力充沛的酒吧经理,但当她发现那个男人背叛她的时候,毫不留情地用汽车轮胎把他的脑袋碾成了泥浆。
没过多久,盖伦又整理了一下衣领,他走过去盯着那个瘦子。
“你叫拉迪维斯?”
“我是。”瘦子说。
“我讨厌桌球,拉迪维斯。”
“是的,我明白。”
“你明白?”
“是的。”
“你根本不认识我,却知道我讨厌什么东西?”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骗子!”
盖伦一拳打在瘦子的脸上发出咔的一声。拉迪维斯的脑袋几乎被扭转到了另一面,身体也差点从板凳上跌落下去,他捂住脸,但血滴还是从鼻腔里喷溅到了地面上,他感到很委屈,但又不敢反抗,抽泣的声音就像十岁的孩子。
“你找雅迪麻烦了?”盖伦问。
“他的朋友在我的店里使用违禁药品。”
“所以你就找他麻烦了?”
“不,那是一个误会。”
“但雅迪不这么认为。”
“是的。”
“我讨厌骗子,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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