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侠影 章节目录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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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悄悄地掀开顶楼的窗户，他打着手电进去一看，屋里东面放着一架钢琴，西面两只躺箱，南面一张条案，北墙挂着一幅壁毯。他匆匆撬开两只躺箱，逐件细摸、细察、细看，根本没有要找的那块石头。至于钢琴，亿掀了掀，上面有两道暗锁，即便能打开，他没有见过这玩艺，也不会闹清里面的机关。最后，他见条案上摆着一只珐琅瓷柿形盒，过去轻轻把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对高丽人参。见鬼，何启盛说得没错，阁楼里躺箱里放的的确都是珍贵文物，怎么单单不见那颗猫眼石呢？他扫兴地将那瓷盒一盖，不想那珐琅瓷是清朝景德镇的制品，胎薄似雪，发声如磐；耿仨气恼之余，手劲儿稍微大了丁点儿，上下盒盖轻轻一碰，只听哗啦一声脆响，碎了……

    正因为这哗啦一声响，才使怀履光把猫眼石戒指焊死在指头上。

    耿仨回来把情况如实向罗英讲明，罗英的心里可真有些急了。怀履光老奸巨滑，此刻他发现有人追踪，肯定会严加防范，审慎小心。若这红毛洋鬼子决定猝然出走，将猫眼石（及佛家至宝舍俐子）急送回加拿大去，一切－－都将会变成泡影……

    怀履光这两天把戒指焊在手上，竟象一位所向披靡的将军凯旋而归，整日端祥着自己的杰作志得意满、煦煦而乐。他每夜摧残桃花女之余，常又下床喝两杯咖啡，自吟自笑地喃喃叹道：“偷、偷，你们怎么不来偷啊！哈哈哈……”然后又吻那枚戒指，又向床边走来。

    桃花女惊恐万状之际，倏地忽然想到，这红毛洋鬼子成天咬牙切齿地讥讽谁？是谁要来偷？是谁要来抢？何况怀履光说何启盛前两天已被他人害死，莫不是－－冷铁他们追到了此地？虽然一想到自己对冷铁做下的不义之事，她就心如刀绞、无地自容，可是冷铁的为人，比起怀履光这只禽兽，那人象是条有血有肉的汉子；而怀履光，却是个噬人的魔鬼！痛楚万分的桃花女每念于此，虽然良心屡遭鞭挞、灵魂受尽谴责，可是，逃出虎口，让冷铁亲手杀死自己，也算赎清了自己在他身上犯下的罪过！对，逃出去找冷铁，不管他在不在洛阳，干干净净地死，痛痛快快地死，这种欲望竟如枯薪逢火，一天比一天火爆，一天比一天强烈。

    正好，怀履光为了套购一批银器，这几天要到开封府看货。行前这红毛洋鬼子来到桃花女面前，捏着她的脸蛋说：“这两天我要出门，你老老实实在这里等我，知道了吗？”

    “知道，知，知道……”她虽然又象每次一样，吓得紧紧闭上了眼睛，可是，她的心却猛烈地撞击着自己的胸膛，机会来了，拼出一死，也决不能错过！

    “你要敢离开这间房子一步，回来，我就咬掉你的舌头！”

    第二天，怀履光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桃花女两眼，便放心大胆地走了。桃花女静静地守在门口，先听几声钟响，又听一楼大厅奏出了唱歌的琴声，她扒着窗户一看，见做早祷的人们已经陆陆续续地进入教堂。不能再迟疑了！她换了一身素净衣服，匆匆从二楼下来，迅速混入做祷告的人流之中。然后疾速溜出了教堂。洛阳，这里的一切对她都那么陌生。她惶惶地疾走在凄清冷落的街上，不禁又酸楚地流下了眼泪。在这座阴森的古城里，她四顾茫茫，举目无亲，到底上哪里去找冷铁？更何况，冷铁到底来没来洛阳，她根本不知道哟……

    正当她惊悸彷徨的时候，刚刚拐过蓝市桥街口，有一个庄重文雅的男人从她身边擦肩而过，横过一步，又挡住了她的去路，头也并未转过来，轻轻地说：“太太，您就是桃花女吧？”

    她张惶地凑前两步，看那男人容貌伟岸，举止洒脱，刚想答“是”，可是，一种无名的恐怖又向她袭来。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莫不是怀履光那红毛洋鬼子的密探！她一边退步，一边连连地摆手说：“不，不，我不是。”

    “太太，你别怕，你若想逃出怀履光那红毛洋鬼子的虎口，就跟我来！”那人好生奇怪，他始终没看桃花女一眼，不待她再做任何回答，径自大步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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