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一章 终局(第2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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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想过，我与子隽当真是能坐镇江山的人么？我自小便在三清观之中修习道法，从来没有接触过那些个治国齐家之事，想来那些事也是从皇帝们立下储君之前便要开始教授……我们这么些日子以来，走过那么多地方，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也是亲眼瞧见了如今的景善平和喜乐，便这么维持下去又有什么不好……”

    说到这儿，顿了一顿，又道，“当年的江山易主带来了什么样的后果已经迁延百余年……两边的斗争仍旧没有平息，若这一次再出一回江山易主之事，你细心想想……百年之后整个景善又该是什么模样？！”

    梅子晋沉默良久，怒道：“你如果就此放弃，究竟置我梅家诸般辛苦于何地？！你祖上一代又一代的人都不曾放弃过，到了你身上，却什么也不愿去做了，又置他们的诸般辛苦于何地？！”

    凌枫华黯然摇了摇头，道：“可以了，子晋，收手吧。我心中自然痛恨当年让我们一家背负上这等宿命之人……自然对杨家的人深恶痛绝，但……你心中也分明清楚，若要夺回这江山，要害的不是杨家人的性命，是一众无辜之人的性命！这样百年之后，我化作枯骨，又要如何去阴曹鬼府面对那些人？”

    梅子晋黯然道：“这么说……你心意已决，不会变了？”凌枫华点了点头，道：“我这一生虽说寡了亲缘，爹娘早早得便离我而去了，至少在爹娘还在世之时，我过得极好。而在山上，虽说是一众避梵之人在抚养着我，却也没有让我吃什么苦头……后来下了山，能认识子隽，认识百里公子，认识许家兄妹，认识你，上天着实已经待我不薄……当真没有再多奢求。肖师弟说我这一路走来，却不曾受过什么伤害……仔细想想，当真如是。我不必如他那般一生活在孤独与复仇之中，子隽虽说不乏亲友，却终究有那样坎坷的身世在，他不如我……百里公子如今举目无亲，便连最心爱的人也无法相守，他不如我……至于你，你这一生怕是比谁都过得辛苦。所以……你们以后还是好生地活着，把该放下的担子都放下了，不要再想什么天道，什么避梵的事，梅子晋便是梅子晋，不是什么玉清使，不是什么澹台家的忠臣……梅子隽便是梅子隽，不是什么上清使，只是个唱戏很好听的梅二先生。这样便好……”

    梅子晋沉默良久，黯然道：“道长……你知不知道……你晚了百余年。要是当年便没有留下这样的世仇，便不会有当今这样的局面……”说着，闭目仰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却分明能听到其中已然夹杂着哭腔，良久之后，梅子晋方才说道，“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没有阻拦的权利。若要子隽醒转过来，只消……你前去王乔墓之中自行了断即可。届时天道之气彻底溃散，从今以后便再也没有了天道这一说……”

    凌枫华望了梅子隽一眼，继而说道：“嗯……若当真有阴曹鬼府，澹台家的列祖列宗自有我去解释。至于梅谷主……便放心放下一身的担子，好好活下去吧，便算作最后再对我澹台家尽一份心。”

    说罢，绝尘而去。

    梅子晋怔怔望着凌枫华远去的背影，不由仰起头来，是时朔风卷过景陀谷，他喃喃道：“想不到……景陀也终有一天是会入了冬的啊……”

    奈何沧凛负天道，寂寂王乔落繁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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