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规深吸一口冷飕飕的空气,点了点头。两人四条像被灌了铅的腿沿着三良留下的泥脚印向树林走去。
洪水刚退没多久,树林里的树干上都留着洪水冲刷后黄黄的泥印,很多的杂草因为洪流消退,被这些树拦住,缠卷在树干下,堆起厚厚的一团。地上尽是一些淤泥,滑溜溜、粘唧唧地很不好走。
三良这时也顾不得鞋子上的烂泥有多厚了,一步一滑的向林子深处走去。老猫和圆规亦步亦趋的紧跟着他。
他们并没有走出多远,就看到缠卷在树干下的杂草里竟然包着许多裸露在外的婴孩的尸体。一定是洪水发生后这些尸体随着退水的方向往低处流的时候,被一些杂草裹住又被比较粗的树干拦住了。
四下里空气通透,并没有什么恶臭,可是那些裸露在外的婴孩尸体着实触目惊心。有的已经腐败不堪,身上最柔软的肚皮部位先开始腐烂,露出里面的内脏,腐烂的地方爬满了苍蝇;还有的像是并没有被丢弃很久,被水泡的浮肿,肿胖肿胖的,好像随时都能从他们的小小尸身里流出大量的尸水来。
他们看得一阵干呕,差点就吐出来。幸好是白天,他们才没觉得特别地害怕。看来这里果然就是肋条说的那个“弃尸林”。
三良加快脚步,只想早点检查完这片林子,看看有没有肋条留下的什么痕迹,然后早点离开这鬼地方,也别让郭老师等得太久。
快走到林子腹地的时候,不远处有“咔咔”的声音传来,像是有人在砍柴,好像还不止一个人。前面被众多粗壮的树干阻挡了视线,三良停下脚步,食指竖在嘴边,示意他们噤声,然后蹑手蹑脚地利用大树藏身向发声处靠近。
他们离发出声音的地方稍微近了一些,就停下脚步藏好身形向前看去,只见两个衣着朴实的中年男人蹲在地上在砍着什么。
“砍了这么半天,也不知道够了没有。”一个男人说。
“我琢磨着是够了,不过还是再弄点保险,万一不够数,那遭鬼啃的牛鼻子又得让咱们来一趟。”另一个男人答道。
“真是困死我了,这一大清早的就派咱们来干这差事。昨晚被那个来咱们道观里的小毛孩吵醒,我他妈根本就没睡好觉……哎,老常,那小孩是那冤鬼的弟弟吧,长的可机灵了,真是可惜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命不好,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总不能放他走吧,他要是逃了咱们都得完蛋。”
“那倒是……你看,这么多了,肯定够了,咱们回山吧。”
“嗯,够了,都装起来吧。”
那两个男人一边揉腰一边站了起来,他俩把身体挪开后,三良他们才看见,原来他们“咔咔”砍了半天的并不是什么树枝,在他们脚下的是一堆被*的零散的婴孩尸体。
他们一直在砍的竟是死婴的骨头!
眼前的情景令三良他们觉得呼吸也快要停止,并不是因为害怕,刚才在树下看到不少死婴,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现在看到被分解的死婴,也没觉得有多恐怖。
他们只是想不通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残忍的人,把尸体上的骨架剁下来不说,还把上面的肉剔得干干净净,扔了满地的烂肉。
三良他们不敢贸然出去,紧紧贴在树干上,大气也不敢出。幸运的是,那两人并没有从他们这条路走,而是说着话从反方向出了这片林子。
那两个砍尸的男人说得没错,合云山上确实有座道观。那座道观的由来还得从合云山说起。
合云山位于厚德县城外西北五里处,是一座外观普通但带有神话色彩的山。相传几百年前此山原叫沙棘山,当时沙棘山周围村落大旱两年滴雨未下,逃荒者甚多。当时有上界仙人奉神界恩旨在此山临凡宣道,当时诸天彩云弥空,厚厚的七彩祥云合围此山经久不散,待仙人宣道完毕飞升之后,这些祥云便化作万屡雨丝,连绵几天滋润了此山周围所有的土地,救了一方黎民。外出逃荒的人得知讯息后也陆续归来,人丁逐渐恢复,甚至比以往更加繁荣。当地居民感恩戴德,改沙棘山为合云山,并修了一座规模庞大的道观供奉神界三清,取名合云观,历经了几百年的繁盛香火和人们的顶礼膜拜。
一直到*时期破四旧的时候,道观被县上的红卫兵们砸毁并焚烧成一片废墟。*结束后村民又出资在原址上重建了一座,但规模还不到原来的十分之一。再后来随着科教的普及,人们的迷信思想越来越淡薄,观里香火也断断续续时有时无,后来观里的道士难以为继,几年前也陆续走了。
三良小学毕业的时候,班里关系好的十几个小伙伴曾结伴去合云观游玩,其中有老猫、圆规,还有刚刚去世的肋条。他们去的时候道观已经没有香火没有道士了。他们在观里的破缸里撒过尿,拔过三清泥塑粘上去的胡子,还偷过道士房间里遗留下的一把灵签。他们许久没来了并不知道这道观又变成了有主之观。
见那两男人走远了,三良长吁了口气,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对老猫和圆规低声说:“好险,他们要是从这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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