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突突”的声音从远处钻进郭俊伟的鼓膜,越来越近,把郭俊伟的意识慢慢拉了回来。
这是什么声音,我在哪里?郭俊伟茫然地想道。他的眼睛仍然睁不开。
“停,快停下!”一个嗓门奇大的女人的声音传来:“你看,地上躺着两个人。”
“突突突”的声音停止了,接着就听见有人朝他跑来,好像是两个人的脚步声。
“不像是被车撞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说。
“我看也不像……那个男孩脸很红,像是病了。你看你看,这男人的眼皮在动……”嗓门奇大的女人说。
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他逐渐清醒了。他费力地睁开眼睛,面前一对四十岁左右的男女正关切地看着他。
“他醒了。”女人说。
男人没理会她,他问郭俊伟:“你们没事吧,怎么躺在地上?”
郭俊伟没应声,用手撑着地面挣扎着想坐起来,可双臂没有一丝力气,只得又躺回地面。男人急忙上前扶起他,女人也抱起地上的三良,一起走向十几米外停着的拖拉机。
女人把三良平放在拖拉机的拖斗里,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
“呀,这孩子发烧发的可不轻啊!好像已经昏迷了。”女人惊叫道。
郭俊伟刚被男人扶到拖斗里,经过刚才的休息,精神恢复了一点。他也用手摸了下三良的额头,感觉比在山上时还要烫了很多。
“别慌,我这就送你们去县医院。”男人握着摇把站在拖拉机头边上,发动拖拉机。郭俊伟抬手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下午五点多了,下山摔倒时距现在才过了十几分钟。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在裤兜外摸了一下,还好,鬼隐还在。
去医院的路上,女人问郭俊伟:“看你们像城里人,怎么跑我们马家湾来了,还躺在地上?你也病了吗?我看你脸色也不好。”
这里离道观事发现场太近了,郭俊伟思索道,如果这里的村民发现道观里的道士不见了,会不会报警?我得试探着问问。他心里迅速的盘算着,打算编一个谎探探虚实:“前两天下雨,我弟弟感冒了。估计那两天他在家呆烦了,今天他感冒刚好,说还不想去学校,想多请一天假去外面玩玩。刚巧我今天休假,被他缠不过就同意了。城里也没什么好玩的,我听说合云山上有一座道观就带他来了。谁知道山上的道观门没开,我们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应,就下山了。估计是山顶风大,我弟弟感冒才刚好,被风一冲就发烧了。我背他下山后不小心摔倒了就晕了过去。大姐,你们平时去山上的道观吗?怎么我瞧着里面好像没有道士呢?”
女人朝拖拉机外吐了口吐沫,脸上露出十分厌恶的神色说:“呸,别提那狗屁合云观了!那道观里的道士不是什么好东西。几年前,呃,好像有五年多了吧,我们村子里的人听说新来了一个道士住进了合云观,而且还自己出钱翻修了一遍。有些迷信的人就上山去拜仙敬香,结果那道士明确告诉他们,合云观每个月的农历十五只开一次门供大家敬香,其余时间一概不开。你说说,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士?”
“哦?那是为什么?”郭俊伟问道。
“为什么?人家有钱呗!那还是刚开始呢!到了去年的时候,他连每月十五都不开门了,我们村里的人慢慢就没人去了。那道士也不知道哪来的钱,没人给道观供奉,他还是有吃有喝,经常来村里买东西。我们都猜测他来我们这里的时候,肯定是把先前他住的道观的钱给卷跑了,这几年就一直吃老本。他那副贼样,一看就是根懒骨头,成天躲在道观里只知道吃!” 女人愤慨的说。
郭俊伟听到“经常来村里买东西”那一句,心里暗叫不好。他等女人说完,又问道:“我上山后看那道观也不算小,里面就只有他一个道士吗?他每次下山去村里买东西都是自己去吗?”
“道观里就他一个道士。以前他经常自己买,后来不见他来了,由另外两个人替他买,听说是他雇的帮工。”女人说到这里,突然神秘起来,她小声说道:“他雇的那两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听村里人说他们两个都是烂赌鬼。就他们那种赌鬼,哪天输急了把道士的钱抢走了也不稀奇。”
郭俊伟放心了不少。老常和老刘不再出现在马家湾,马家湾的人都会认为是他们卷走了道士的钱远走他乡。而道士可能因为没有了钱,又得罪了村民,村民不给道观供奉,他无法再继续待下去也去别的地方谋生了。只要没人发现自己埋起来的尸体,那就没有任何可担忧的。据他估计,女人说的话,对道士的态度应该代表了他们村里人的普遍观点,也就是说,就算道士失踪了,他们去报案的可能性也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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