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南岸罗家水寨的早晨,雾气氤氲、晨光熹微,柔和的光芒映射在郁郁葱葱的苍翠树丛之中,更显得浓郁清润、烟霞渺渺,婉如墨客笔下的山水图画。
“一!”
“哈!”
“二!”
“喝!”
“三!”
......
一阵阵雄浑整齐的声音环绕在水寨的里里外外,一群劲装扎头的山寨喽啰正在一个一身戎装的青年人带领下演练枪法,动作整齐,步伐规矩,让人以为这是朝堂那个军队的营垒,却无法猜到一群水贼草寇在演练枪法。
那个青年是罗家枪罗胜的大弟子,名叫候胜继,在山寨除了罗胜就是他的枪法为最好,因此山寨中的大小事务他也都一一着手。
“你们歇一歇吧!”侯胜继看这些喽啰也练了几个时辰,就下令歇一歇。
喽啰们于是三五成群各自去歇着,有几个喽啰凑道侯胜继面前道:“大师兄!师傅这几天怎么没来监督咱们操练!”
侯胜继一听就一皱眉,向他们摆了摆手道:“师傅这几天有大事要做,你们几个瞎问什么?去!去!去!”
一个体型瘦削的喽啰一捋颔下的小胡子,笑道:“大师兄,你别哄咱们,咱山寨哪有大事?再说就是有大事,师傅他老人家还不和你商量?”
侯胜继一听伸出手要打他,那几个喽啰忙吓得跑开了。
“大师兄?”一个声音从侯胜继背后传来,侯胜继喉头一看是自己的二师弟左服,左服体型肥硕、满脸堆肉枪法在是兄弟中为最差,此人因为极会说话,脑瓜也灵活,因此经常侯在罗胜左右
“你不伺候师傅,过来找我干什么?”侯胜继问道。
“师傅叫你过去!”左服笑嘻嘻的说道。
“你先替我操练着,我去找师傅!”侯胜继叹了口气。
侯胜继抽头丧气的离开水寨的操练场,走向罗胜的居室。
罗胜此时在屋中手握着象管笔正端端正正在书案上写字,眼中含着淡淡柔情,笔尖轻触宣纸,一个“青”字勾画而成,此时罗胜身下的纸上大大小小的都是“青”字,草书行书楷书,柳体蔡体瘦金体都集合在这一个字上。
“师傅,你叫我?”侯胜继缓缓走过来,问道。
“胜继,看师傅写的怎么样?”罗胜举着自己身下几摞宣纸道。
侯胜继道:“师傅,你见过谁写书法千篇只写一个'青'字的?”
罗胜没说话,依然看着那几张纸。
此时左服也进如屋中,笑道:“我看师傅是着魔了!”
侯胜继一愣道:“着什么魔?”
左服用肥大的手一指宣纸,笑道:“还有谁?叶含青姑娘呗!”
侯胜继立刻想到,一夜月下,师傅和一男一女把盏畅饮,那个叫叶含青的小姑娘三言两语就解了师傅长久萦绕在心中的死结,后来师傅和那个花少侠皆为了兄弟。
事情已经昭然,一张张薄宣纸上的“青”寄得是罗胜的爱意深沉、思绪缱绻,它可以让一个爱枪如命的侠客专心写起书法,可以让心胸担当的好汉心头萦绕万般思念。可罗胜隐约知道叶含青的心意,连死都不怕的他竟然一想到这件事害怕的要命。
左服夹起一张宣纸道:“师傅,花少侠走时曾说他们要去董家庄,您既然这么思念着叶姑娘不如就去拜访一下董成昭吧!”
罗胜脸带愁色,筹措不已,半晌说道:“我一走山寨怎么办?”
左服瞅了瞅侯胜继,侯胜继连忙道:“弟子可以帮师傅看护山寨,可保万事无虞!”
罗胜又道:“兄弟们的开销用度、饭菜米粮呢?”
左服道:“弟子可以辅佐师兄管理,保证弟兄们吃喝无愁!”
罗胜其实心中担心的并不是这些,他当然知道山寨少了他,一样可以运转自如。
可是心头总是想去却不敢去,罗胜在弟子的注目下在屋中徘徊良久,自己自恃有大将古风,运筹帷幄、行事果敢,天不怕地不怕,今天竟然连去董家都这么胆怯,想到此处两手一拍桌案,说道:“左服,给老子备马!”
峨眉山长枪门中此时战意偃息,花明忌、董文旒、岳平生和赵洪遥四人方才还是狠命厮杀而此时已经化敌为友,一桌琳琅满目宴席摆在了长枪门大殿中,看着大殿上朱漆的楠木横梁,金赤的绣布帷帘,听着从山上山下传来的钟声隐隐、梵歌阵阵,一切仇恨的怒气都在这里悄然而逝。
宴席前,四人危坐,面前三盏酒盅一只茶杯。
岳平生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拍了拍赵洪遥的肩膀对花明忌和董文旒道:“我和洪遥贤弟,从年幼相遇到如今不惑之年,交了半辈子也打了半辈子,结果还是谁也不服谁,谁也打不过谁!”
赵洪遥点点头笑道:“是啊!我和岳兄到了后来,谁在哪出枪?谁在哪有破绽?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岳平生叹了口气道:“我和贤弟时到今天才打了半辈子最痛快的一场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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