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目府的某间屋子里,丫鬟们端着水盆,进进出出,干净的水,很快就变脏,甚至还有血迹。
一名丫鬟走了进来,将干净的衣裳放在了桌上,道,“陆家小姐,衣裳拿来了。”
陆玖儿拿起衣裳,递给了甄小妹,说道,“这里没有男人,你换吧。”
甄小妹犹豫了一下,不是害怕陆玖儿,而是不知所措,这对甄小妹来说,就像另一个世界。
屋子里点着熏香,周围的空气都是香甜的,虽然女子众多,进出不少,但即便是丫鬟,身上也没有低俗的胭脂味,和窑子里的女子截然不同。
甄小妹光凭气息就可以嗅出哪些是好姑娘,哪些是不正经的姑娘。
除了香炉,还有取暖用的暖炉,两名丫鬟俯着身子,一个丫鬟在添加木炭,另一个则小心翼翼地拨弄,免得星火溅起,烫坏了自己的衣裳。
桌上摆着一套精致的茶具,就连装水果和糕点的盘子,都好看极了。
陆玖儿见甄小妹不动,道,“换上吧,不然你身上的伤口就白清理了。”
甄小妹点了点头,脱下自己身上发臭的厚实大棉袄,倒不是甄小妹不爱干净,而是逃跑的时候被抓,在泥水里摔了,后来又被关进了牛棚。
甄小妹接过陆玖儿手里的衣裳,然后一一换上。
等甄小妹换好以后,陆玖儿示意甄小妹坐下,一边再次上药,一边说道,“这里不是我家,衣裳也只有这些,你将就穿一穿,至少干净,不会二次污染你的伤口。”
甄小妹穿着的,是拓目府丫鬟的衣裳,可是对甄小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衣裳了,甄小妹摇了摇头,回道,“衣裳很好看。”
陆玖儿抹药的手指顿了顿,有些纳闷。
这个姑娘不像是十恶不赦的人,可是为何要陷害完全不认识的巧妍?难道就是因为身处险境,迫于无奈,着急想要银子逃离吗?
颖娘见丫鬟进出,像是有什么事情,便过来瞧。
颖娘进门以后,只见陆玖儿亲自在给一个生面孔的姑娘处理伤口,姑娘虽然穿好了衣裳,但依旧遮不住她伤痕累累的身体。
颖娘说道,“玖儿,你回来了,这位姑娘是谁?她怎么受了这么多伤?”
“她叫甄小妹。”
陆玖儿只能这么回答,因为很多事,陆玖儿也不清楚,还没来得及细细询问,只是暂时把人给救了下来,哦不,准确地说,是留了下来。
甄小妹闻声抬起头,看到了颖娘,又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与甄小妹的人生截然相反的好命人。
陆玖儿问道,“颖娘,妍儿呢?”
颖娘回道,“妍儿昨夜没有睡好,此刻正在休息,倒也睡得踏实。”
陆玖儿道,“那就好,还有莲儿和湘儿,也跟着受累,是该好好休息一下。”
当好奇的颖娘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靳辰走了进来,对屋里的人说道,“都出去,我有事要问她。”
“是,拓目少爷。”丫鬟们屈了屈身,纷纷告退。
靳辰见颖娘没挪步,看了颖娘一眼,道,“你也出去吧。”
这还是靳辰第一次主动跟颖娘说话,不管颖娘是否愿意离开,主人家开口,颖娘一个客人,也不好说些什么。
“好。”颖娘应了一声,离开了屋子。
侯在门口的丫鬟见众人都退出屋子以后,便伸手关上了门,然后转身走开。
颖娘则久久地站在走廊上,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甄小妹看着眼前的一对璧人,由衷的羡慕,且不说这二人容貌好,家世好,最重要的是夫妻恩爱,感情好。
在甄小妹看来,靳辰不是那种乐于助人的人,面对陌生人,更多的是冷漠和无视,甄小妹相信如果遇到的不是陆玖儿,而是靳辰的话,靳辰一定不会多管闲事。
是啊,是陆玖儿见到甄小妹被甄家男人暴打要上前救助的,而靳辰出手相助,无非是因为陆玖儿的缘故。
所以,真才是令甄小妹真正羡慕的地方,是一个丈夫维护和疼爱自己的妻子的方式。
“你既然有了银子,也准备好了逃跑,怎么这么愚蠢,往别人家里跑?你不知道甄家有远方亲戚在辛臻县的周盾村?”
靳辰的声音打断了甄小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甄小妹低下了头,回道,“他不把我当妻子看,包括已经过世的爹娘也是,他们从来不跟我说家里的关系,即便逢年过节有亲戚来,他们也会事先把我关进柴房,他们偶尔会透过小窗户看我,而我却不曾见过他们的面。”
其实甄小妹心里也清楚,自己在甄家,就像一条狗,他们看她的时候,也只是好奇想瞧瞧,这个买来的丫头如今长成了啥样,是否值当年那点银子。
“我确实不知道辛臻县的周盾村还有甄家的表亲,他们抓到我的时候,我都没有缓过神来……”
甄小妹说到这里,头埋得更深。
靳辰坐下了身,说道,“实话跟你说,不是有意救你,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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