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雍凝神一思,“寡人会给他机会的,不过不是现在。”接着又道:“你的功劳是你的,他的过失是他的,以后不必混为一谈。”
赵锦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凉了半截。“莫非兄长是要锦儿悔婚?这可是你当着满朝文武亲口许诺的,怎能反悔?”
孟姚站起身来,缓步走到赵锦面前,温柔言道:“你兄长并无悔婚之意,只是想等这件事情查清楚以后再作定夺。”
赵锦摇了摇头,完全不敢想信这就是她一向尊敬的兄长所做的决定,言道:“我已经二十一岁,与武信君的婚事也传得天下皆知,莫非是要害我背上不贞不洁的名声吗?”
“胡说!”赵雍一声喝止。“你与他只有婚约,并未嫁娶,何来这种说法。莫非那娃娃亲,也能算得上名分?”
孟姚见二人争得面红耳赤,实非心中所愿,劝道:“锦儿,我们并没说要取消这桩婚事,不过是想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再说,从邯郸来去,也就个把月的时间,难道也等不了?”
调查什么,不言而喻,显然是怀疑易恺收受了秦国的好处。
赵锦再也不想转弯抹角,直是言道:“兄长一直用人不疑,何故对易恺不加体恤?当日攻取壶口关,我也是寸步不离在他身边,如何通敌卖国?之所以错失良机,那是因为他遭受了变故,情非得已。”
赵雍闻言,不禁一怔,忙问:“他遭受了什么变故?”
赵锦一番说话,已是泪光闪闪。“当日兵临壶口关,他都还好好的,谁知攻下前寨当日,莫名其妙的没有了影子,就像传说中的行尸走肉一般。”
“胡说八道!人怎么可能没有影子呢?”赵雍疑道。
赵锦拜道:“他就在公主府中,兄长大可召他前来一辨真假!”
赵雍犹豫了,缓缓说道:“既然如此,你先回去休息,明日带他进宫见我……”
赵锦回到公主府,但见易恺忧伤的立在廊下,神情落寞不已。自从发生了那件奇怪的事情,就再也没有见他笑过。或许,换作谁摊上这样的事情,也开心不起来吧。
时至今日,或许他已不再那么担心赵雍会怎么对他,毕竟他无法讲出真正的原因。就算让他去死,也是毫无退路可言的。但见赵锦回来以后,得知被赵雍传诏,才知结果或许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次日,天气仍是阴晦不明,在赵锦的陪同下,易恺入宫觐见。
赵雍在花园里命人摆上两张长案,一些瓜果酒食,与易恺、赵锦相对而坐。
但是,谁也没有率先打破这种安静的气氛,没有进食,也没有言语。
赵雍审视着易恺,目光呆滞,面无血色,早已没有了原来的意气风发和雄心斗志。本想趁机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没有影子,然而天公却不作美。
“君上,臣让您失望了!”终于,易恺率先打破了沉默。
“听锦儿说你身体出现了异状,到底怎么回事?”赵雍肃然问道。
易恺埋头答道:“臣领兵攻打壶口关时,皆是一切正常。然而随着战役的胜利,影子化作虚无。非臣怕死惜命,而是害怕身遭不测,令大军损失惨重,故而不敢进兵。”
“天下怪事何其多也,怎就落到了你的身上?”
易恺摇摇头道:“臣不知,若是知道又岂无破解之法?”
望了望他失魂落魄的表情,赵雍不禁长叹一气。若以他的本事攻下秦国应该不难,确也没有必要为了些许利益弄得声败名裂。加之对他的了解,也没了责备的心思。言道:“寡人对你厚望极深,奈何命运不尽人意。此后就留在朝中,仍为博闻师,为我谋划大局。但是,这次的事件,总要给大臣们一个交待,所以决定夺了你的封地,取掉你的君号,可有异议?”
易恺一怔,这赵雍的容人之量完全出乎意料。奈何天意难违,不能为他尽忠尽责。只要留得性命,封地和君号又算什么呢?不及多想,跪地拜谢。“谢君上宽宏大量!”
赵雍微微笑道:“你有大功于国,寡人也不是无情之人。允你与锦儿成亲以后,前去寻找能人异士,治好你这怪异之症,且莫再让我的锦儿跟你遭受苦难!”
国君一席话,大大超出了他的想象。想起自己的遭遇,不禁热泪纵横。“臣能遇到君上,可谓是天大的荣幸。本想鞍前马后一辈子,奈何天不作美。待到解了身上之疾,必定全力相报!”
赵雍欣慰的望着他与赵锦,点了点头,“去吧,准备你们的婚事!寡人可要等着给你们主婚呢。”
或许,赵雍没有那么宽厚仁慈,易恺也不会那么感动。自古君王杀功臣者不计其数,而他却宽恕了自己的罪行。
出得宫来,易恺终于感受到了一种轻松,发自内心的一种愉悦。虽然,自己还没能找回影子,却也不影响他的心情。
次日朝会,赵雍宣布了对易恺的惩处,取封号,夺封地,停俸一年。继而又再宣布了另一条重磅消息,半月之后为赵锦和易恺举办婚礼。
这,无疑是一种变相的袒护。李兑神色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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