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嫣轻手轻脚地推开那扇门,不想吵醒床上的杨羽,谁知一进来却看到她静静地坐着,正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眼前这个洗去伪装的杨羽,肌若透明,眼如琉璃。
“你没事吧?”感觉到语嫣进来,杨羽微微侧过头问道。
多奇怪,问出这样一句话的,居然是躺在病床上的人。
语嫣在面对她时还很不好意思,抿了抿唇腼腆道:“嗯,谢谢你。”
听到她说谢谢,杨羽这才悠悠地转过身来,先是破颜一笑,然后又意犹未尽地笑了又笑,一直笑得语嫣再矜持不住那一点不好意思,再次开口嗔怪:“你笑什么……”
杨羽漾着两个酒窝,往身后的大羽毛枕头惬意地一靠:“我笑,以你这么骄傲的个性,竟然会向我这种人道谢,唉……今天拼命也值了……”然后又转而安慰起自己受伤的脚踝,“你也不白伤啦,你看,公主道谢了哦……”
看到那只受伤的脚放在另外一只纤细的脚腕旁边,包裹得活像只粽子,语嫣一笑之后又忍不住觉得很抱歉。
“杨羽,对不起……”
听了这话杨羽倒是不那么轻松了,只是淡淡地笑道:“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今天给你惹麻烦了,还有……还有,上次在图书馆那里,是我太过分了。”
“你不用勉强自己道歉。更何况,你也看到了,我就是这种人嘛……”杨羽拨拨头发,表情很诚恳,“我就是喜欢做些不三不四的事情啊……”
看到她穿着病号服坐在那里,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语嫣莫名地有些伤感。
经过这么多年,她跟记忆中的感觉已经大不一样了呢。
更现实,更复杂,也有更多防备。
她已经不再是漆黑天幕底下映着霓虹灯笑得舒展的那个少年了。
眼圈里不知不觉又泛上了一层珍珠的色泽,语嫣觉得心疼。
到底是走过了怎样不堪的岁月,到底是怎样地忍痛磨碎那一身洁净美好,才成就了眼前这个愈加伤痕累累却愈加坚强的人呢……
反倒是让人揪心的那个家伙正舒服得又闭上了眼睛,一脸宁静的神色。
一时间没人说话,整个房间里,只有月光探进头来,似乎还等着听到些什么。
“你……”想说话,想问杨羽还记不记得以前她们见过面,但是话到嘴边自觉未免太突兀,语嫣临时又换了个话题,“都不会生气吗?”
杨羽闻言睁开眼睛,神情复杂地看了语嫣一会儿,半晌,才低低地说了一句:“会啊,只不过对着你不太生得起来而已。”
好奇怪,她这算……什么意思?
看到语嫣瞬时变得有些僵硬的表情,杨羽心下苦笑,惟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淡淡地道:“骗你的,我只是喜欢生闷气。”
“杨羽……”语嫣依稀感觉到了对方语气中掩饰的成分,却搞不懂她在掩饰什么,只是莫名地觉得不安,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
“很晚了。”杨羽侧过身,把脸埋进了枕头里,“明天你还要上课。”
语嫣愣了一会儿才听出她这是下了逐客令。也是,这么晚了,杨羽是病人啊,应该让人家安静地休息的,于是有点不好意思解释地道:“是啊,我哥哥去送大家回家了,我等他回来接我就走。”
“嗯。”杨羽不再作声了。
语嫣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片刻,倦意袭上眉梢,忍不住靠在柔软的抱枕上小憩片刻。正昏昏沉沉地睡着,忽然听到门把手“咔哒”响了一声,猛地一睁眼,原来是韩语南正蹑手蹑脚地走进来。
“哥哥……”语嫣轻声叫他,“我们走吧……”
“嘘——”韩语南一边笑眯眯地朝妹妹摆摆手,一边踮着脚尖往杨羽床前探去,等到看到杨羽睡的正熟的模样,才又笑眯眯地回转过来,打着手势叫语嫣一起走。
语嫣抿了抿嘴唇,拎起包包跟哥哥一起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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