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语在他身后泼水,他裤子弄了个半湿。后来索性蹲在水里,将全身都洗了一遍。
沾水后,皮肤黑得发亮。小腹结实,一排腹毛延伸至裤衩里。雄壮、野性。
周语脸皮厚,看得津津有味。
顾来在旁边的石头缝里发现一些动物的粪便,他说这很可能是一头鹿。
周语问:“有人养鹿?”
“不是,野鹿。”
“这儿居然有野鹿?”
“嗯,小时候我亲眼看见过。”
“什么样儿的?”
“灰色,比羊大很多,但比羊胆小。”
……
那天下午,两人就野鹿的话题聊了许久。
很多年以后,当周语在心平气和时,或心生烦躁时,经常想起那个画面。并在心里承认,那是个美好的记忆,溪边的气候也很宜人,还有吹过林梢的风也是轻柔的。
周语突然想起顾来说村长没儿子,于是问他:“香桂不是有个弟弟吗,叫多少钱……”蹙着眉思索。
“四毛,”顾来说:“不是亲的,是送的。村长没亲儿子。”
“送?”
“……就是花钱买。”
顾来说完,小心翼翼的看她一眼。
周语没什么异样,嗯一声。
她这副样子,顾来反而忐忑,赎罪似的,手在桃上擦了几下,又给她一个。
周语没接,站起来说:“走吧,吃够了。”
他跟在她身后。
快到家时,山下突然传来狗吠声,杂乱,急促。
顾来停下来,皱着眉回头张望。
过了半分钟,一个妇女慌里慌张的跑上来,边跑边喊:“毛儿被水淹了!毛儿掉水库了!”来人激动得语不成调。
毛儿是当地土话,小男娃的意思。
周语还来不急做出反应,身边的男人已经箭一般射出去。
顾来丢下洗衣盆,飞快朝水库跑。他人高腿长,巴掌宽的田坎像跑平路,一眨眼便没了影子。
周语对路不熟,等她跑到水库边,孩子已被救起。
村民都跑了出来,将码头围了个水泄不通。掉下水的正是香桂的弟弟,四毛。
人已救上岸,小小的身子摆在地上一动不动。
只一眼,周语便有些受不了,抚住旁边的树杆。
好在营救及时,四毛被人翻了个面,背朝上,先是轻咳几声,很快大哭出来,一名妇女将他抱在怀里安抚着。
毕竟人命关天,码头边看热闹的越来越多,有的手里还拿着来不及放下的镰刀。
喧声震天。
周语左右寻找,人群里没看到顾来。
这时,从水里冒出个头来,正是顾来。他来不及调整,深吸一口水,再次潜了下去。
一位干瘦的老妪跪坐在岸边,抹着泪喊:“红儿,我的红儿啊!”
周语从旁人口里得知,落水的小孩一共两名,还有一个没有救上来。
就在这时,水花一溅,小女孩率先露头,紧跟着是顾来的手,稳稳托着她,向岸边游来。
那水不知道多深,碧幽幽的晃。周语身子摇了摇,掐着指腹,强打起精神。
人声鼎沸,大家都欢呼起来。几个胆大的老头下水去接应。两分钟后,小女孩和顾来都上了岸。
小女孩经过抢救,也很快苏醒过来,脸色苍白,躺在奶奶怀里吭哧吭哧的哭。
顾来累坏了,成大字摆在台阶上,许久都不动弹。
周语跑过去:“喂,你没事吧!”
他筋疲力尽,挑开眼皮看她一眼。
周语这才放心。
天更黑了,水库黑压压一片,月光倒映,寒光粼粼。
就在这时,刚回过神的四毛哇的大哭着喊:“姐姐还在水里!姐姐也掉进去了!”
人群再次骚动,刚落到实处的心,再次悬起。在场的人虽多,但大部分是妇人、老头。且九曲水库平均水深五十多米,水里险象环生,水况复杂。又是夜间,视线不明。就算会水,谁也不敢在晚上贸然下去。
顾来撑起身子,想要再次下水。周语脚下虚浮,却仍是一把拦住他:“我去救!”
顾来二话不说将她一推,周语一屁股坐在地上。等她站起身时,顾来已扎进水里。
香桂当初敢下水救四毛,水是会一些的,却是个半吊子。孩子没救起,自己却越飘越远。
她并没有完全沉下去,还有些气力,在水里浮浮沉沉。只是距离岸边较远,在水中心地段挣扎。眼见体力用尽,头已渐渐不能浮起,只留双手,在水上徒劳的挥舞。
顾来连救两人,体力透支。能游过去已是勉强,要再托人上岸,实在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顾来带着香桂,往回游到一半,眼见再没体力,两人都逐渐往下沉。
就在众人都心急如焚的盯着远处时,随着“噗通”一声,水花四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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