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的时候,周语受舅妈施压,奉命教表妹学游泳。
两个姑娘正要低眉顺眼的偷溜进“富生”会所的恒温游泳池,被工作人员逮个正着,扣在大堂的前台不让进。
说是偷溜进去,其实也不尽然,她们手上有两张会员卡。
表妹那张卡是本人身份证办的没问题,但周语手里的卡却是舅妈的名字。
会所的要求是实名制消费,所以这样的事他们是不允许的。
周语的表妹足够泼辣,且牙尖嘴利,与客户经理雄辩滔滔。
经理态度婉约,潜在意思就是:要么办卡,要么滚。
周语觉得丢人,并不参与。
原本小事一桩,但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对面走过来,竟是周语的语文老师,李季。
这事就尴尬了。
李季直径走过来。
经理毕恭毕敬的喊了声:“李先生。”
李季平常说话比起在教室里,要清澈许多,男中音清朗如玉:“怎么回事?”
经理简要阐明起因,期间周语用发挡脸,背过身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
表妹并不知情,只道更大的领导来了,捍卫自身利益的决心壮志勃勃,激动万分,将手中的会员卡往台上拍得啪啪直响。
周语偷瞄,余光中,李季似乎往自己这边看一眼。她赶紧回神。
李季说:“情况我已大致了解了。邓经理,这事交由我来处理,你先去忙吧。”
可以远离蛮不讲理的顾客,客户经理求之不得,堂而皇之的退下了。
李季突然出声:“你过来。”
四周静了极了。
周语左右看了看,指着脸:“你叫我?”
李季忍俊不禁:“老师也不会喊了?”
周语脸猛的涨红,干咳一声,走过去别别扭扭的喊了声:“李老师。”
李季对前台说:“给她办一张年卡,记我名下。”
前台小妹年龄不大,起先仗着这事占理,对周语二人甩尽脸子。不想峰回路转来得太过突兀,她一时转不过来,冲口而出:“什么?”
一张年卡,近万元的恩惠。不仅是前台小妹,连周语也惊得瞠目结舌。
李季的手在大理石台面缓缓点了点,漫不经心的说一句:“有问题?”
周语瞟了一眼,发现他手指修长,甲缝干净,侧颜也是丰神俊秀的。
老板的儿子都开口了,自己一个打工妹还能螳螂挡车?前台忙不迭的摇头:“没问题,没问题。”一边说,一边拿出办卡单据。
前台小妹低头填写资料,嘴上问:“小姐的姓名。”
毕竟只有十来岁,穿一身笔挺西服的李季随随便便往那儿一站,刚才还彪悍泼辣的表妹呆若木鸡,周语也好不到哪里去,话都不会说了。
于是李季帮她说:“周语。”
那年李季刚满30,青春正健。
有些体坛赛事变态得很,体校学生要参加还得考核文化课。好几次全国性的游泳比赛,周语都因为文化课不及格,而失去参赛资格。
周语的英语和数学都勉勉强强,唯独语文烂得一塌糊涂。
周母属于病急乱投医,找李季替女儿开小灶,加上游泳教练的游说,李季也不好推辞。
此后的两年里,每周两次,周语会背着书包,去李季在校外的公寓楼里补习。
与周语一起去的还有一个男同学,仗着与李季沾点亲,免不了带着一副高高在上的主人视角。
那人叫汤晋,练田径的,小腿肌肉格外发达。
汤晋长相帅气,出手又阔绰,在学校里出尽风头,女朋友隔三岔五的换。
那个年纪的少男少女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些莫名其妙的自尊。周语和汤晋每周都一起去李季家补课,却从没说过一句话。往往周语去时,他已经坐那儿背书了;补课刚刚完毕周语课本还没收好,他已夺门而去。
两人真正开始说话,已是一个月之后。
周语在花店五次三番的徘徊。花店老板问:“送给男人还是女人?”
周语干咳一声,说:“男人。”
老板极力推荐:“红玫瑰代表真爱;满天星代表想念;紫丁香代表初恋……”
周语的脸像火烧云,最后挑了一束“剑兰”,花语稍微委婉一些,花语是怀念。
周语将花放在背后,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漂亮的卷发女人,两人都愣一下。
那人看一眼周语,又看一眼她手里的花,问:“你找谁?”
李季的声音从门后传来:“让她进来,那是我学生。”
女人说一口不分声调的普通话:“哦,你是周语!你好,我是Helen,是李季的妻子,”她看着周语手上的花,咧开嘴笑道,“你也知道今天我丈夫过生日?”
周语没说话,余光触及餐厅桌面,那里摆着一大捧红玫瑰,艳得刺眼。
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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