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一个小小的身影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
路灯把她那瘦小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尽管每天夜晚独自走回家她都会很孤独,很害怕,但她已经习惯了,习惯了独自一个人品味孤独的滋味。
有时候看到几个醉汉,她会很惊恐,但还是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因为这条路,只有她自己走,没有人陪伴。
因为从始至终她只有一个人。
画面到这里结束了,但随之而来的是无数个画面。
就像是一部电视剧,在播放着萝莉的前生。
……
而我,就像是个旁观者,从水幕倒影中观看者琉璃的生前所经历的。
从小,琉璃就是爸爸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尽管从小受尽白眼,但她从不觉得自己像垃圾一样廉价。
刚到这个家的时候,琉璃的父亲每天都帮她寻找亲生父母。
持续了寻找三个月以后,养父放弃了,终于承认了琉璃是被家人丢掉的事实。
从那以后,养父母几乎每天都因为琉璃的事争吵。
原本的收入勉强能支撑他们一家三口的开支,可就是琉璃的加入让这个家的生活陷入困境。
养母曾经提议要把琉璃送到孤儿院。
可养父不同意,他觉得那么小的一个孩子送进孤儿院太可怜了。
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养父每天坚持在工厂里加班到深夜赚取那微薄的加班费,每天仅抽出三四个小时的时间来睡觉。
就这样坚持了七年,这个时候琉璃已经七岁了。
那天,养父找仰慕商量给琉璃买个礼物,说是把她捡回来七年了,从来没有过过生日。
因为不知道生日是哪天,所以养父把捡到琉璃的那一天当成了她的生日。
仰慕当然不同意,因为大她一岁的哥哥刚好要上二年级,养母想省下钱买个书包。
就因为这个事情养父母又开始了争吵,这五年来,一直压抑的情绪让养母的脾气像火山一样爆发了。
“这七年来,我们对她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不同意把她送走,我也跟你一样把她当成亲生女儿来对待。但是现在你看她就是个哑巴,七岁都不会说话。”
从水幕倒影中,我看到琉璃好几次试着张口说话,可还是出不了声。
养母说着摸了一把眼泪,“你说,养条狗七年它还会叫两声,我们养了她七年,她连个屁都不放。小童才是你亲生儿子,他现在马上二年级了,我们要给他好的教育,就必须要节省生活的开支。”
说到这里养母已经泣不成声了。
“老何啊,算我求你了,你还是把她……”
琉璃知道养母想劝养父把她丢掉。
因为这是她第二次听到养母这么说了。
上次还是好几年前,琉璃记得那时候自己还会笑出声、哭出声。
那次跟着哥哥出去玩,不小心推倒了隔壁家的小朋友。
养父母一个劲给人家道歉,回家以后养母就说琉璃只会找麻烦,要把她丢掉。
虽然之后养母跟琉璃说,她刚才只是无心的的,不会把小琉璃丢掉。
但从那以后,也许是受到了打击,琉璃不管是哭还是笑都没有再出声音了。
“够了!”
养父低沉的声音琉璃忍不住往门缝靠近。
养父疲惫的靠在床角,满是老茧的手痛苦的捂着额头,脸上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笑容,眼角闪过一丝泪光,仿佛一刹那间他苍老了许多。
在琉璃印象中,就算生活过得再苦,再累,养父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面对她的时候总是笑呵呵的。
可就因为刚刚养母说要把琉璃丢掉,养父哭了。
在他掉下那滴眼泪的时候,琉璃心像雾雨一般有些沉重甚至还隐隐作痛。
她不由自主的推开门走进去。
看到琉璃进来,养父愣了一下,脸上撑起一个勉强的笑容,“琉璃,来爸爸抱抱。”
说完他又对着养母挥了挥手示意她先出去。
养母望着琉璃的眼神有些歉意。
琉璃知道,养母并不是个坏女人,只是生活的压力让她有些不负重担。
为了这个家,为了她的儿子好,她只能做出这种痛苦的选择,琉璃都能感觉到。
琉璃心里很害怕养父母真的不要她,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从小她就知道自己是被捡回来的,所以她真的很珍惜,很珍惜眼前的一切。
琉璃慢慢走到养父面前,努力的伸直了细小的胳膊,轻轻地将养父脸上泪水抹去。
养父心疼的把琉璃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脑袋,嘴皮子微微颤抖,却没说话。
“爸爸,你不要我了吗?”
琉璃从养父怀里站起身,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这,是琉璃失声以后第一次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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