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终方太后都沉默地坐在美人榻上,方平把话说完,眼含期待地仰视着她,希望她能说点什么。
可随着时间推移,太后愈发变得沉默,方平心中的期待也在慢慢沉入谷底,终于,他受不了地再次开口:“太后娘娘,我叫你一声太后娘娘,娘娘你就帮帮忙吧!你也是方家出来的啊!”
本以为让太后出面,此事便能迎刃而解,谁曾想太后根本不愿插手此事。
“哥哥啊,就算你这么说,哀家也帮不到你。”方太后何尝不是痛心疾首,方家众人受难,她心里也不好受。
可如今的虞弘根本不受她的控制,她不是没去和虞弘谈过,结果还不是一点用都没有。
“这都是命,都是命啊。”
太后并不打算将她和宋知雅的计划说出来,且不说此计划能不能成,知道计划的人越多,失败的风险就越大。
看到兄长跪在她面前苦苦哀求的样子,太后心里升起了一股恨意,她恨虞朔,更恨虞弘。
要是虞弘听她的,把贬方家为平民的旨意收回,她也不至于走到给亲儿子下毒谋害的地步。
“哥,来,坐这儿。”
太后拉着方平从地上爬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身边,为他斟了一杯茶。
“先喝口茶润润嗓子,你看看,这么大的人还哭,要是爹娘还在,他们看到后又要说你了。”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手帕,为方平轻轻擦拭眼泪,方平愣愣地看着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儿时和她在家里嬉笑打闹的画面。
小时候他调皮,仗着是家中长子的身份,便处处欺负身为妹妹的方宁。妹妹方宁天生脾气好,就算被兄长欺负也不哭不闹,反而还傻呵呵地笑着,跟在他后面追着说最喜欢哥哥。
一转眼方宁被选入宫中为妃,他和方宁的关系也渐渐疏远了,时过境迁,方宁坐上了太后的位子,而他也在方宁帮衬下,成为方家一族族长。
“妹,你还记得不?小时候你被外面的孩子欺负,哥帮你把那些孩子赶跑,扬言说谁敢欺负我妹妹,一定要他好看。”
“当然记得。”方太后也陷入回忆,“哥你还说要一直保护我呢。”
方平微微窘迫地笑了笑,抬手挠着后脑勺:“结果反而是你一直在保护哥哥,保护咱们方家,我这个当哥的实在不合格。”
“别这么说哥,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本应该互帮互助,如今咱家有难,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出手帮衬,可你不知,虞弘那孩子,他已经不听我的了。”
此时的太后方宁,跟她的兄长方平,就像是寻常百姓家的一对兄妹,再自然不过的聊着家长里短。
方平看着她惆怅的表情,眉头紧紧皱着,“皇上外甥不听你的?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孩子不是向来最听你的话了吗?一向以妹妹你唯首是瞻。”
方太后嗤笑一声,嗓音似是有些不屑:“那是以前,现在的我可没资格再让他听命于我。”
“那妹妹,难道咱们方家的事,就一点转机也没有了吗?”
方平不死心地最后追问。
方太后略微迟疑,既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而是无比严肃地盯着他,“哥你别问了,妹妹心中自由打算,这事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妹妹在做一件事,事成之后,咱们方家便真的一步登天。”
“妹,你要干啥?你可千万别做傻事!”
或许是她眼中的执着过于浓郁,又或许是她脸上的决绝过于强烈,方平没由来感到一阵不安,就好像他妹妹方宁在做一件无法挽回的大事一样。
太后勾唇笑了笑,笑容显得缥缈且虚无,“妹妹不会做傻事的,哥你想想看,妹妹从小到大做过傻事吗?”
“以前是没有,可谁能保证现在没有。”方平嘀咕着。
不算小的声音自然传入了太后耳中,太后却不以为然地微笑着,端起手边的凉茶喝了一口。
又在宫殿内坐着陪太后说了会儿话,方平愁眉苦脸地回到客栈内,脑海中回荡的都是离去前太后跟他说过的话。
“一步登天?方家之前不就是在天上吗?妹妹这话到底是何意?”
他在客房内来回踱步,试图理清太后说的那句“一步登天”的话,可几番尝试后都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便只能按照太后吩咐继续住在客栈里。
而身居皇宫的方太后,在和她兄长谈话后,便对她的亲生儿子虞弘越发不喜,母子间的隔阂也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母子一旦离心,便果断的抛弃了虞弘,全心全意放在了保住方家上。
为了尽快除掉虞弘,方太后命人请来了宋知雅,询问下毒进度:“哀家交代你做的事怎么样了?可有给他服用那药?”
宋知雅看着这位雍容尔雅却面色苍白的女人,迟疑地点了点头:“媳妇儿一直有按照母后所交代的去做,不过媳妇儿不敢给他下太多的药,媳妇儿想慢慢来。”
两个多月前她回家探亲时,曾给虞弘送去一份宵夜,其中部分宵夜里便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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