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丰九年腊月,凉州,冯翊城。
“大娘,如此年岁,还沿街乞讨,我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件裘袍就送给你了,变卖之后,足以熬过寒冬,这大冷天的就别出来了。”
老妇人手中抱着温暖的裘袍,微微颤抖,连忙感激起来:“谢谢,谢谢这位老爷啊,您可救了我们全家啊……”
可是抬头的一瞬间,当看到那年轻人的身影时,老妇人连忙将裘袍还了回去。
“小伙子啊,大娘多谢你的好意了,可你一个小乞丐已经够可怜了,就别救助我这个老乞丐了。”
青年衣衫单薄,有些褴褛,身旁还跟着一个瑟瑟发抖的随从,除了腰间的那把佩剑之外,他整个人身上唯一御寒的就是这件裘袍。
老妇人原本满心欢喜,但一看到年轻人过后,哪还忍心接受,自己好歹有件破棉袄裹身,要是收了这年轻人的裘袍,这个冬天,他非冻死在这冯翊城不可。
“您就收着吧。”
年轻人十分执着,将华贵的裘袍披在了老妇人身上,笑着说道:“既然到了这冯翊城,我可不会冻死,接下来会有人安顿我,所以这件裘袍你比我更需要。”
“小伙子不是在安慰我吧。”
“当然不是。”
年轻人自信的说道:“冯翊城郡守秦阿牛可是我的挚友,这次前来,我就是投奔他的。”
“年轻人谨言慎行啊!”
老妇人紧张不已,连忙提醒道:“那阿牛可是郡守大人秦康的乳名,他平时最忌讳这个,再好的关系也不能当他面用这个称呼啊。”
“多谢大娘提醒,我会多加留意。”
说着年轻人就笑着离开了街边,踩踏着积雪继续前行,将裘袍留给了年迈乞讨的老妇人。
“好人,好人啊。”
老妇人随之起身,颤颤巍巍的抱着华贵的裘袍,离开了严寒的街边。
“公子,我……哎!”
随从被冻的颤抖不已,有些无奈:“我知道您好心,但这半年来,马车,金钱,你都送给了别人,都这年月了,您就别大发善心了,连那李震送给你的袍子都送给了别人,咱们这冬天可怎么过啊。”
“跟着公子我,还怕饿死,冻死不成?”
说话的人正是陆昭,从并州离开,游历各方美景,已经过去半年之久,如今他也跨过一州,来到了这凉州的冯翊城中。
“估计快了,我们都两天没吃饭了。”
郎福打量着二人的行头,苦笑不已:“都被人家当成小乞丐了,公子啊,你这善心值得赞赏,但也不能苦了自己啊。”
“怎么,这点小罪就受不了了?”陆昭轻松的走着,随口问了一嘴。
童子郎福沉默些许,点了点头:“再过两个月我也十七了,想找个地方安生下来。”
“这样啊。”
陆昭打量四方:“你觉得这冯翊城如何?”
“还算富饶,隶属凉州大城,除了冬天冷了点,其余的还好。”
“那就好,等见过那郡守秦康之后,我就让他给你好生安顿下来。”
“公子,你就别唬我了。”
郎福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这些年来,您一直都生活在厥水,怎可能认识这千里之外的秦康郡守。”
“虽屈居一隅,但若不通晓天下之事,岂不成了庸才。”
陆昭很是自信的走着,郎福只能苦叹摇头,那能怎么办,自己又说不过自家公子,只能作罢。
“让开,让开!”
严寒冬季,大街上除了两旁的商贩之外,百姓并不是很多。
吆喝之下,只见数名官兵压着一人高马大的汉子前行,身后还有一个推车,上面载着一头已经死去多时的耕牛。
“那不是胡屠户吗,怎么被官兵抓了起来。”
一旁的商贩认出了被押解的那人,对着身旁之人好奇的问了起来。
“胡屠户和邻居张三向来不和,听说昨天借着酒劲杀了张三家的耕牛,好像要去郡守府公开审理此案。”
“这私杀耕牛可是死罪啊,这胡屠户平时为人仗义,除了有时贪杯,怎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举,这下完了。”
“说的不就是吗,挺好个人,估计这下要掉脑袋了。”
周围百姓议论纷纷,可以听出来,那个所谓的胡屠户名声还是不错的。
“走吧,跟公子去府衙听案,顺便认识一下郡守秦康。”
郎福点头应着陆昭的命令,主仆二人和一行看热闹的人群朝着郡守府走去。
郡守府衙,只见公堂之上,一面目威严的中年坐于中央,此人身长七尺,浓眉短髯,不怒自威,颇有气势,隐约间还有种玩世不恭的气态。
秦康坐在椅子上,懒散的靠在上面,说他不像是郡守吧,那气势加上相貌便让人略感畏惧,说他是郡守吧,未免有些痞气,一点都不像是断案的官吏,反倒是有点儿像市井流氓。
“堂下谁人告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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