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扑棱棱的军鸽反抗,申豹从军歌腿上取下消息条。他在心里默数一下已经回来的军鸽数量,知道除了要给子姬带走的,这已是最后几只之一了。他展开布条,只有寥寥几字:竭全国之力备战。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
粮借来借不来不重要,他也算明确地知道要怎么干了!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问题在困扰着几个人。
要派去华池多少人?
老卒去不去?
丁壮怎么武装?
让谁去不让谁去?
登人的周去,还没来得及录完籍的周去不去?
眼下既然是“竭全国之力”,反倒容易了。
他集合重要官吏,向他们出示手里细细的布条,王武一言不发,选择沉默,林仲沉默,颇沉默,工班沉默……皆沉默。
有了灭白夷的功绩,而今公子策已是一言九鼎,此去又是为了苍榆城的死活,去夺粮食,难道大家要讨论一番,质疑说不能这么干?
苍榆城。
像一夜间乌云压顶,山雨欲来。
丁壮黑压压集结,武器人手分发,粮食紧急调度,战前纪律及时讲解,大军蓄势待发。
与他们的紧锣密鼓全然不同。
林策在服远悠闲得像是不想走了。
公子川只有送走他,才好让苍榆配合出兵,否则这边一备战,猗氏一察觉,封锁了道路,他林策咋回去呢?
一开始公子川还等着他主动告别,利用他急于回去的心理,告诉他一百钟粮食一时来不及筹措,等打完仗,干脆把猗氏的粮食给他,自己这边不用另给他粮食。
结果公子策就是个纨绔之君,一天到晚在城里找好吃的好玩的,还带着一个不知是男是女的春官,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断袖之癖,总之一心取悦人家。
你要是跑去问他,你就不为打仗担心吗?
他就会回答说,知道你们要出兵就行了,也算完成了我师交给我的任务,至于怎么打,那是他们筹划的事情,我也帮不上忙。
道理是没错。
但两地这么远,你不回去,两边怎么配合呢?
公子川可不想等到天寒地冻再出兵。
他提议林策先派个人回去。
言外之意,先把利咸这样的大将派回去,好从容布战。
林策也拒绝了,说利咸:“他是我家部曲出身,回去也于事无补,在族里说不上话。再说了,人家也会问他,我呢,粮食呢。他怎么办?怎么交代?”
好吧,公子川只好先把粮食给他备齐。
然而去打发他走,一问又震到了,他早不去晚不去,当天出城去了乌氏。
林策到乌氏拜访。
乌氏也在讨论怎么对待他。
不管怎么说,他刚刚见完服远伯不久,主君已经打了招呼,乌氏也不敢怎么样他。
乌氏的族长乌雷接见他,开门见山道:“你来见我们,也算你有诚意,是不是在你封地上丢的货有消息了?”
他们家族的肥胖好像是遗传。
乌雷卧在床上,身子几乎把床占个满,被人扶起来,浑身肥肉都在颤抖。
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人能把他们家族生意做那么好。
不过他的儿子乌获却很干练,虎背熊腰,站在卧榻之旁,冷笑着等着林策回答。
林策笑道:“我已经答应了服远伯爷。你们的财货损失由我来承担,说到做到,你们的财货我认了。只是有一点,你们的财货可都是在我苍榆五成收来的,你们不会想让我十成赔偿你们吧?”
乌雷抬头细思。
乌获却道:“那你想怎么赔?”
林策先沉思片刻,紧接着笑了,道:“我是认赔。你们丢货,本与我无关,我却从苍榆公中给你们偿还,你们没了损失,那么应该怎么待我呢?就没有别的什么想法?”他问:“乌洛呢?回来了吗?”
回来说不定就是一死,乌洛哪敢回来,缩在苍榆别人找不到地方等着呢。
乌获恨恨道:“那小子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但他也领悟得快,立刻改为笑脸相迎,笑道:“公子策当真要赔我们?你若舍得赔我们,你就是我们的贵客,不仅如此,日后在苍榆的生意,但有盈利,我们抽两成给您!”
乌雷却缓缓道:“公子策是有什么条件吧,不妨讲来听听?”
林策说:“如果我只愿意赔四成呢?”
乌获眼神猛地一变,不过他看父亲说话了,没有插嘴。
乌雷仍是慢吞吞地说:“那我们也认了,但日后商人总还是要与苍榆做生意的。公子策现在今非昔比,商人们与不与你们苍榆人往来,已不是与你无关紧要了。”
林策为乌雷的话感到意外,叹道:“快人快语呀!”
他又说:“我会照五成赔付你们,日后在苍榆官方登籍的商人,只要按照我们苍榆的律法行商,一旦在境内财货丢失,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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