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诸侯花费时间,各自私下见面交换完意见,约盟一事已经心照不宣,势在必行。
这里头离苍榆最近的同官诸侯就是陶氏。
以林策之见,最殷切最想结盟的也是陶氏。
陶氏有一个传统,就是膝盖软,走到哪臣服到哪,作为他的生存保命经商之道,别看他百姓和耕种面积最大,就是兵弱,地处其它五路诸侯都接壤的枢纽,从做生意的角度得天独厚,但他都不敢通过西南甘氏的领地去猗氏经商,哪怕冒着翟和夷的风险,也要转道华池去猗氏,可见他和甘氏的关系。
但是甘氏?
甘氏也怎么不了他,因为陶氏有个又穷又善战的兄弟闵氏。
闵氏在甘氏的南面,与陶氏联盟,需要陶氏每年支援粮食,他会在甘氏欺负陶氏时联合陶氏打甘氏。
甘氏揍一个陶氏绰绰有余,但打不过甘陶二氏联手,于是勾结褒氏,褒氏也打过陶氏,别说褒氏,就连罗氏、裴氏也打过陶氏。
但陶氏还有一个保命的手段,就是去贿赂更南方的大国梁国。
梁国是大国,比同官六路诸侯加起来还要强大。
同官诸侯无力抗衡,几乎都做过梁国的附庸,甚至梁国最强大的时候,苍榆也曾派人前去称臣。
但是前几年雍州侯叛乱,梁国几乎被打残了,在朝歌的帮助下才得以复国,同官六路却因为实力太小,做了墙头草,反而保存下来。
现在罗公子庆,褒公子严还想着占点梁国的土地和便宜,陶氏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焦虑,生怕哪一天就被灭国。
所以约盟既是他作为商人的一个契机,也是他暂时摆脱被同官其它几路瓜分命运的办法。
其次是公子庆。
表面上看,公子庆约盟的目的比较单纯,就是他靠自己的力量灭亡不了公子严,他想报仇必须借助一股外力打破均衡,而实际,他的谋臣们也为他提供了长远的打算,就是一旦约盟,伐公子严成功,同官几路小诸侯能做到同声共气,他就可以无后顾之忧地图谋虚弱至极的梁国,一血梁国曾经带给他们的耻辱。
闵氏?
约不约盟无所谓,只是觉得约盟能有好处,跟着陶氏随波逐流。
而裴氏,曾被强大的梁国攻伐,退入罗氏避难,得过罗氏的资助,族长唯一的女儿又是公子庆的妻,来到的只是族长过继而来的养子,等同于公子庆的附庸和封君,公子庆让他盟他就盟。
到了说好的日子,五路诸侯,包括林策本人,都次序进入帐篷,默默坐到各自案前,目不斜视。
各个诸侯的臣也慢慢排着队进来。
杜密也跟着林蹑进来,多年的野人生涯让他有点自闭,看到这么多人,两手不由狠狠抓住自己的袍面,手心里更全是汗。
他们依次席地坐到他们各自君上的后面。
这也是约盟的前奏,大家总要坐在一起,听一听约盟的初衷和意义,主持约盟的申豹等众人安静之后,开始在帐中空地上长篇大论地讲话。
他讲了各氏的渊源,讲了各氏在过去几百年内的仇怨,讲了几百年间几场不必要的战争,也讲了天下大势,已经在天下大势中几个弹丸小国所处的位置,讲了当地的贫瘠、乏粮、缺金等现状,讲了山野间存在的野人、氏族看似构不成威胁,但仍没有被消灭干净,还会繁衍壮大。
归根结底,就是大家应该相逢一笑泯恩仇。
纵横家就是能说,眼看他说得各位诸侯耳朵里起了茧子,才提到铜草山,提到约盟的利弊,林策起身把他打断。
申豹一脸茫然。
这是相互之间没有沟通过的。
别说他,其它四路诸侯也都和身边近臣交头接耳,以为申豹话太多,他年轻浮躁的君上听得不耐烦,站起来毫不留情地打断。
申豹以为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不由自主站在旁边,等着林策更正。
林策走出来,站定,歉意地扫视一遭,叹道:“就在这几天,我的上大夫杜密给我讲了一件事,虽然他答应我,替我隐瞒,但我思前想后,觉得约盟与否,我都应该把这件事的实情告诉大家。”
杜密脑袋轰鸣一声。
林策这边的知情人全部都惊恐地站了起来。
林策却毅然道:“一来我要为忠臣义士的正义之举正告天下;二来约盟与否,都不愿相欺诸位。”
申豹从一侧快步走来,文错也从身后快步走来,王武都想大吼,商高则瞅一瞅杜密,无奈地摇了摇头。
林策给申豹指手让他回去,给文错指手,也让他回去,面对纷乱的交头接耳声,他宣布说:“铜草山不适合采铜,是贫矿。”
大帐里一下炸了。
公子庆的一个臣直接站起来,指着林策大吼:“你说什么呢?大家相约来采铜,来了你说没……”
还没说完,公子庆就回身扇了他一巴掌。
杜密像是魇住了。
他想起上次对话:
“那个事情,别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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