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榆统计战功,是要见到具体的证据。
淹死于无定河的将士,迷路不知所踪的将士,倾颓倒在偏僻处的战车,散架的,沉入水的,就都没有计算在呢。
几家联军退回到无定河西南,陷入无穷无尽地相互埋怨,尤其是甘氏,甘龙被杀,直接牵扯到继承人的问题,甘龙之子甘驰就要带兵回去,稳定家族和领地。
句生也不免在心里埋怨公子基。
若不是公子基执意攻打苍榆的城镇,只守好陶氏,不再扩大战争,仅以使者往来,怎么会有此一败?
只是公子基送他财物贿赂过他,吃人手短。
他也不能谴责公子基执意而为,吃了大亏,更不能冷笑三声,笑话公子基根本打不过公子策,只能委婉地说:“不要再横生枝节。侯爷伐散国成功,有了坚实的后盾,到时你再进攻苍榆不行吗?”
眼看甘氏要撤走,闵氏也因为一战败北而隐隐后悔。
句生只好从瓜分陶氏上下功夫。
如果公子基伐苍榆失败,那么陶氏于他而言,就是一块飞地,对他最无用途,而一分为二给闵染和甘驰,那就是一块大大的饼,可以用于利诱,于是他先说服闵染,接下来就又派人支持甘驰稳定族中形势。
按说这个时候,他应该去攻心公子庆和裴陵,而且有很大的几率把这两位也拉到他们阵营中去
但是与苍榆交战不利,内部又面临分裂,他没有信心再去说服公子庆,更要要先稳住自己的内部。
公子庆此时此刻也确实矛盾。
他其实挺想加入到句生的阵营.
他也开始明白,此一次是雍州侯熊崇在背后支持,但甘氏和闵氏先加入不说,他弄不明白雍州侯到底在针对谁。
苍榆?
按说不会。
除了公子基想夺回苍榆,公子庆首先不信雍州侯会无缘无故帮他,最有可能就是褒公子严的灭亡。
褒氏是有封茅的。
此时此刻若是追究,反倒是盟主公子庆首当其冲。
与此同时,公子策催促他合兵,他也能拖就拖,无动于衷,陶正现在奔入苍榆,几家联军进攻苍榆失败。
战事还没有找到他,他硬着头皮,带着裴氏去跟雍州侯干?
一时之间,几方关系惟妙惟肖,看起来一片平静。
便是在平静中,又孕育着不平静。
公子基又在酝酿进攻绥翟周。
这几天他不停派人去摸公子妖绕出来的山路,这条路既然公子妖可以走,他公子基不能走么?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如果不是雍州侯伐服远占据的散国,是轮不到他带着几个诸侯的军队反攻苍榆的,正因为如此,他需要孤注一掷。
句生在游说闵氏和甘氏。
他也在游说闵氏和甘氏。
这也不是太难,绥翟周给几路诸侯留下的印象太深了,公子基只需要问他们:“我走了,公子策报复你们怎么办?”
甘氏需要复仇。
闵染自然还记得歃血为盟的内容。
这些天,熊崇已经率领数路诸侯进发散国,未宣战服远,但与服远在散国交战,打得如火如荼。
服远的使者去了苍榆,可苍榆也陷入战争,兵马丁壮纷纷开赴前方,但有所请,回绝得理所当然。
与此同时,也有几支军队在崇山峻岭之间的谷道上移动。
山中野人也都知道,给苍榆军队带路是能够立功的,要是愿意归化,立刻就能换来房屋田宅奴隶。
只怕公子基、熊崇他们都不知道,就在子午岭北段到甘氏的这一段距离,两路尽管都是荒山野岭,但总有谷地沟壑纵横相通,有当地人,有野人带路,苍榆军队占尽地利,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就能掐断运往甘氏的粮道。
但林策没有立刻这么做。
即便是断了这粮道,已经运送的粮草加上陶甘闵三家的积蓄,不至于让他们的军队崩坏。
而要想彻底击垮他们,还需要将粮食断得彻底。
林策坐在山涧的石头上,用笔在羊皮上划出几条痕迹,三家粮道的关键点,其实都在陶氏,他们如果再打绥翟周,都需要通过已经占领过的陶氏运送粮食,如果占领陶氏,中断他们的粮道,战胜可期。
在能够战胜的时候,喊公子庆,他怕是非来不可。
到时候,就是苍榆与公子庆瓜分同官?
但公子庆不想与自己瓜分同官,就是不肯合兵一处呢?
林策转眼看向一脸青气的陶正。
在山林沟壑中转了好多天了,餐风露宿,他早被吃睡蚊虫折磨得脸色发青,七窍生烟,要不是林策在带着他,只怕他早就摸着山沟逃回去告状了。
林策问陶正:“若是我们突袭回陶氏,你有没有把握让陶氏百姓响应?”
陶正拍拍胸脯保证道:“我的族人和百姓只听我的,这还能有问题?”
他说:“公子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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