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白城子,老首领的胡须还在哆嗦。
他是白城子独吉氏家族的首领,年龄大了,经历也丰富,却从没经历过这种规模,这么激烈的骑战,一路上都在说:“当年草原上的仗没有这么打的,那时候先报你是哪个家族,臣服于哪个君王,吓住对方,仗就不用打了,吓不住,上去一股作气,赢的就赢了,输了的就已经跑了。”
林策能理解。
当年的草原?游弋的多是求生的氏族,几乎不存在国家形态,多的也就一百多人,要是死拼到底,族群就会灭绝,就是再愤怒,一看打不过或者对方决心大,自己又伤亡惨重,怎么也要出于本能逃走。
而且那个时候,首领战死率奇高。
战争是否结束,往往在于首领是否受伤、战死。
他们在族里有对女人和食物的支配权,享用着这个,就要付出别的,有外敌就要冲锋向前,首领一战死一受伤,就会败退。
而按照这个原则,年龄能活到老首领这个岁数的,要么是格外善战,要么格外怂,但靠怂也能怂强大。
老首领就是靠怂发家,前面几十年是受人耻笑,但不争一时之长短就是笑到最后,现在他子孙传了四、五代,加上叔伯兄弟及五服亲戚,现在在白城子,就他们氏族人数最多,乃是以岁数制胜的典范。
也正是因为年龄大了。
现在多虎的族长在他眼里都是孩子,都会被他的年龄折服,觉得他见识广,经历多,有犹豫不决的事情,跑来向他请教问题。
到了白城子,老首领小心翼翼奉劝林策说:“公子还是不要卷入他们的战事,我怎么觉得夜里是小戎王占了上风呢。”
林策本想让他回白城子动员人手与自己一起出战,没想到他劝自己不战,就冷笑问他:“若是左贤王败了,荤粥王庭回师,刚刚夺了河洲的小戎王兵源不足,一定会把你们全部送上战场,是不是?”
老首领愕然。
他其实就是为了堵林策让他回去出兵的话。
林策又说:“荤粥的左贤王已经把白城子给我苍榆了,我派骑兵跟你一道,你替我通知到各族,要他们汇合我一同出战,不肯出战的也不要强迫,打完仗再赏功罚罪。”他当场指派榆贵:“榆贵,你率五百骑兵,跟着老首领进城,其余人跟我去远周。”
到了远周。
远周已经驻扎满军队。
从苍榆来的主力驻扎满北侧的郭,从华池支援来的驻扎在南侧,三百来辆战车,已经赶来了两百乘,虽然刚刚来到,就已经将西去的干道阵列得水泄不通。
二百乘。
苍榆是车战盲国。
林策只知道诸国一乘车跟着七十二人的步卒,却不知道怎么将自家一卒一百人的步卒拆分的,才能匹配对照,跟随战车出战。
他曾征询王武、利咸、李扎、林砀等人的意见,最终决定十乘车跟三旅人,这三旅一旅为主力,两旅为乡师。
现在按照这二百乘的编制,王武和利咸满员六十个旅,整整三万人,加上妖骑、郎中和公室卫队,就算除去林策带走的妖骑,也已经接近三万四千人。
拿这样的力量灭同官的几路诸侯都足够了。
但林策还停留在前日夜晚的骑战里出不来。
骑兵战场的激烈程度让他有一种错觉,尽管军力雄厚到这种程度,可要是在一支犀利的骑兵面前,追追不上,打打不到怎么办?
这几天他虽然不在。
但苍榆仍然像模像样地组建了行辕。
走进远周的官署,行辕正中挂着地图,来往走着抱竹简和绢卷的舍人,一张大案面前围站着将领,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
军中礼节从简。
林策制止他们不停见礼,在利咸的陪同下走向地图。
利咸不等他细看就主动说:“君上。这地图上并没有义渠北地,挂在这里只是为了学着怎么布置大营。”
林策一手就按脑门上了。
再走到煞有介事的大案边,围着的将领散开,里头放着代表车的大木块和代表卒的小木块,一个将领手执木鞭,在指着案子上的大小木块。
林策示意他继续,他就又煞有介事地点着说:“车如果齐头并进,卒要紧紧跟上,不能走在车与车之间,否则车一旦收辙,车軎容易伤到自己。”
这还在临时抱佛脚。
平时拨那么多的军粮,吃着军粮的时侯都在干什么?
林策用视线搜索一下王武。
王武连忙凑跟前说:“君上。汇集上来大量的乡军,怕他们不知道,我就找车师再讲上一讲车战,好让他们知道怎么作战。”
林策只好“嘿嘿”几声,以解尴尬。
军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训练出来的,你干着急也没用。拉这样的军队上去,心里怎样都觉得不踏实。
不拉出去,又怕永远都这是。
林策开始正式布战,让利咸将中军,王武将左军,秦砀将右军,以翼型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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