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策失笑。
为了转移丈母娘的注意力,他欺负小舅子说:“这可是你说的,你与林和公平较量一场,姐夫呢,给你们当裁判。”
南宫彘笑道:“姐夫。我一出手,我害怕把她打坏。”
林策往后室望一眼,笑吟吟道:“没事。打坏了,姐夫不找你算账。”
林和迈着外八字,已经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过来,她弟弟林驷顺势来到父亲身边,有点害怕地往上望一眼。
林策这就严厉地训斥:“什么都让你姐姐代劳,你也是男儿,你自己干什么呢?习武了吗?功课完成了吗?”
林驷在家中,唯独畏惧父亲,低着头说:“爹爹。是我错了,不敢让姐姐替我效劳,将来我长大了……”
他正要表态,林策指一指在眼前汇合的俩少年,要求说:“可以了吗?有约先说,这是真是的比武,你们都是一诺千金的士,谁打输了,谁吃了拳头,不能哭,不能闹,不能恼羞成怒,不能四处找人告状……”
林和解掉腰中短剑,郑重施礼道:“谨遵父亲大人教诲。”
南宫彘无奈,也把腰中短剑交出来,往两只胖手上吐口吐沫说:“姐夫。你放心好了。我今天不把……”
说话间,林和已经蹿了上来。
他掉头就想跑,喊嚷着“还没开始”,拳头已经暴风骤雨般落下,他说得是好,人却不吃疼,惨叫道:“没准备好!”
室内卫萼闻讯而动。
林策看看南宫彘,身和骨都已经有牛高马大的架势,却能把后背露了,看不下去了,无奈摇摇头。
还没喊林和住手,林和飞起一脚,正中后背,南宫彘往前直接扑倒,“哏”地一声,“啪”地砸地上。
时间静止了一下。
卫萼从后室冲出来就吼:“林和,你又打你小舅。”
南宫彘在地上半天没喘过来气,紧接着才长长呻吟一声,林策都吓到了,下来扶他起来,回头目视林和出手太重。
林和也感到后悔,手在额头上抚着,讷讷地说:“失手了,没想到他这么没用,能被我一脚踢飞。”
林驷眼睛铮亮。
他崇拜地望着自己姐姐,手拍到一半,看到了外婆,连忙长吟一声,唱道:“舅舅呀,你要紧吗?”
子姬也追出来了,扶着自己娘,用不解的眼神望着林策。
林策也尴尬,把南宫彘扶起来拍打,揉他后背,连忙说:“这两个孩子要在一起比试、比试武艺。”
他说:“我也觉得挺好,争输赢,就是知上进嘛。”
现在孩子都大了一些,林和追南宫彘也就是个假打,给林驷看着乐,南宫彘还觉得是自己不跟林和一样。
结果打了这一场,南宫彘真的绝望了,说什么不与林和一样,怎么反过来像林和不跟自己一样?
这个暴力女眉,人形怪兽。
他呻吟说:“子和。我真服了,我要回家躺躺,我他娘被牛抵背上了,觉着怎么都得躺三、五天。”
卫萼来扶他,气得埋怨:“从小你都打不赢,饭你都白吃了,长这么大的身量,就没有打赢过你外甥女,你丢不丢人。”
她不闹南宫万年的事了,赶紧扶着儿子回家。
子和和子姬送他们出来,就听到南宫彘小声给她娘说:“娘,真的不是我不用功,打不过,女和她就是个怪物,将来谁娶了谁倒霉。她能打掉你所有牙,还让你吞进去,你说当着姐姐姐夫的面,我还能再告她状?”
“哎吆吆。”
他真疼。
被扶上马车还在呻吟。
当着娘的面,子姬假意拍林和几巴掌,林和也只能眯着眼睛受着,一样歉意道:“外婆。我以后不打他了。”
回去之后,子姬忍不住怪罪林策,问他:“你不是在看着的吗?你让他们俩打的?万一打出来个好歹,这是亲娘亲弟,怎么是好?”
林策真的太尴尬了。
想着小胖子肉厚,正好可以检验一下女儿的武艺,还能把丈母娘吸引出来,没想到差点出事,那一脚,是岳母大人赶出来的晚,没看真切,那就是一记穿心脚,人是干脆利索地给钉地上,半天都喘过气。
出事没出事,真是在一线之间。
他也后悔。
他只好说:“我看南宫彘长得壮实,想着不要紧,孩子嘛,争强好胜,输了回头知道努力不好吗?”
子姬相信他的话。
他不是三岁小孩,不是心性不敛的年轻人,他是稳重的国君,真的是出乎意料才出的意外,于是一转头看向林和。
一身麻布跤衣,脸上没有一丝女眉的娇气,冷冷带傲,头上扎着小皮爵,肩膀上缝着四方块皮革,外表磨得铮亮,胳膊上扎着护腕,腰中青铜扣还是个饕餮头的,整个人欣瘦精干,就那双眼睛大,着实有点像当年遇到的子策,但没有当年子策的内敛,整个人就像一把出鞘的锐剑。
子姬这个娘愁云就升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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