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君回到广寒楼时,已经夜深。
她站在楼下盯着陌倾城的房间看了一阵。
陌倾城屋内的烛火还亮着,晕黄的光照透在窗纸上,映出了屋内人幽静娴雅的身姿。
他,竟是个女人。
这是成先生的形象在雅君心中第二次翻天覆地的翻转。
如果说第一次,雅君误以为她有龙阳之好时,心里还只是难过;这一次,她却是有些发恨了。
毕竟,陌倾城以女人之身假扮男人接近她,这可是实打实的欺骗。
雅君感到自己已经够可怜了,可是陌倾城在面对她时,竟然还能心安理得的以谎言蒙蔽,这个女人真的是该死。
再加上看到自己的兄长因为陌倾城变成了那般模样,她便觉得更加没有原谅陌倾城的理由。
雅君抬脚上了楼,走到楼梯口时,陌倾城的房门打开了,她看着雅君,有些焦急的问道,“姑娘今天去哪了?也没打声招呼,楼里的人都担心的很。”
“是吗?”雅君挑了挑眉,接着带着一股恶意似的扬唇问道,“那先生可有担心雅君?”
陌倾城觉得她神情反应有些不对劲,但想着她也许是因为早上的事还在生气,因此也没多想,便道,“我,我自然也和大家一样,很担心姑娘安危。”
雅君听了心中冷笑,脸上的表情也没多少温度,道,“那雅君要谢谢成先生记挂了。”
说完,她又福了福身,道,“天色也不早了,雅君乏了,先生自便。”
陌倾城见她扭身要回自己房间,想了想唤住了她。
雅君偏过身,却没有看她。
陌倾城犹豫着,开口道,“早晨的事……其实不是姑娘你想的那样,有些事,我现在没法和姑娘你解释,但是请姑娘你相信,成某自始至终都没有伤害姑娘的意思。”
她话音落时,雅君发出了一阵冷笑,阴森森的,像是腊月里吹透了窗纸的寒风。
陌倾城听得后脊发寒,却见雅君笑过后转过脸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像是……带着恨。
“先生究竟抱着什么心思,雅君不是您肚里的蛔虫,猜不透,不过,有句俗语讲得好,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可以送给先生自勉。”说完,轻蔑的一撩眼皮,转身进了屋。
陌倾城愣怔在门前,反复思量她这句话许久,知道她话里有着古怪,却又无从查起那古怪何来。
最后,她叹息了一声,关上了房门。
明日就要离开云墟了,也许自己离开这里,对雅君而言才是解脱。时间久了,她便会忘记这段孽缘吧。
一想到明天要走,陌倾城有些黯然的心思,又恢复了一些活力。离开轩辕太久了,不知道婉儿,流箐他们怎么样了?是否以为自己和楚珩罹难了,因而陷入在巨大的哀痛中呢?
若是他们见到自己和楚珩“死而复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又会是什么反应呢?
婉儿的婚事要提上日程了,陌家的平反也要着手去办,还有楚严……
陌倾城渐渐犯了困意,本以为离岛之前,她会兴奋着睡不着,却没想到躺到了榻上后,她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楚珩是在接近凌晨时,醒转过来的。
他一翻身坐了起来,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之中。
这个房间内的布置算不上华丽,却也不寒酸。
这是哪?自己又怎么会在这?
他拍了拍额头,尽量的去回忆之前的细节。
他只恍惚记得,自己当时跑出了巷子,然后一路踉跄着向城西的广寒楼而去。没走多远,就因为太过困倦栽倒在了地上。
在他彻底失去意识前,他感到好像有人站到了他身旁,摇晃了他的身体。可那时,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回应。
然后,那人似乎短暂离开了一会,不多时,楚珩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搬动,放置到了一处狭小而舒适的空间内。
他想睁开眼睛,努力了几次,都已失败告终,他最后能回忆起来的,便是那个空间在颠簸移动,随后他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自己难道是被人救了?
楚珩起身下了床,一低头才发现,身上的衣服被人换过,之前的那件竹叶青缎子袍换成了一件月白绣缠枝海棠鹤氅。
看这件衣服质料,也是华贵不俗。
这到底是何人所为啊?
楚珩心里不敢大意,伸动一下腿脚,发现自己的体力已经恢复,看来那刚猛的药性已经消失了。
不明之境,他不敢久留,于是便想趁着体力恢复,开门离去。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一个梳着双鬟的婢女端着一个白铜盆走了进来。盆中注着温热的水。
那婢女刚一进屋就被楚珩一把拉住,并捂住了嘴。婢女吓的跳了起来,手中的铜盆也差点跌落在地上。楚珩冷声恐吓道,“别喊。”
婢女含着泪花,点了点头,楚珩这才把手缓缓放开。
>>>点击查看《臣本为妃》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