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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靡旧梦 繁华散 第二十三章 真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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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是下了七天七夜的雨。我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头顶的那根红木。梨鸢小心翼翼地端着碗汤药出现在我面前。细声说道,君上乖,喝了就不会难受了。

    我兀自笑笑,接过滚烫的药碗,小口小口地啜着。记忆又开始漫溯,回到了从前的从前。

    年幼的我躺在床榻上,望着端药进来的燎澈,生气地嘟起嘴巴。燎澈放下药,温凉的手指划过鼻尖,继而又是轻微的疼痛。

    落漠乖,喝了就不会难受了。

    干净的嘴角向上扬起,带着腻人的气息。燎澈松开捏着我鼻尖的手,递来一碗汤药,安然地注视着我,直到碗里的苦药全部融进了胃里,他才舒了一口气。

    微大的手掌覆在我手上,触到了某个冰凉的硬物,翻手一看,是颗甜腻的糖果,细腻的味道带着柠檬的微酸。

    燎澈以后,再也不能离开落漠了。否则,落漠再也不会喝下这些苦涩的药。

    ……

    记忆的末端是燎澈温润的笑容。我饮下最后一口苦药,噙住眼里的泪水。梨鸢朝四周望望,随即从怀中掏出一本破旧的书,放在我的枕边。她小声地说,梨鸢知道君上没事干,所以才去藏书阁偷了一本。要是君上不喜欢,我下次去换。

    我摇了摇头,牵着梨鸢的手舍不得放开。这个比我小不了多少的女子总带着一股莫名的温暖。仿佛只要在她身边,所有的困难都会迎刃而解。或许这仅仅是一种温柔吧,带着美好的温柔。

    昨天的那个人是君上喜欢的人么?

    听着梨鸢带着怯懦的声音,我不由地一笑。我反问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梨鸢瞟了我一眼,迅速地低下头去,大片大片的红晕从脸上蔓开。

    因为,昨天梨鸢在树后看见那人的脸上流着眼泪。君上说的话太伤人心了。

    微微地一愣,嘴角的笑成了满腹的苦楚,无从倾诉。

    连你也觉得我说的话太伤人了?

    空洞的话语碎在了空气里,成了寥寥的尘埃。梨鸢有些心急地瞥了我一眼,小声说着,梨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算了。

    我挥了挥手示意梨鸢退下。微弱的关门声迫使这一切又回到了开始。那个人真的哭了么?那些话,真的伤了他的心么?

    萦绕在身边的苦闷仿若那香炉里的沉香,化作几缕青烟在风中淡去。我翻开那本破旧的书。泛黄的纸张,没了往日的纫度。只是轻轻地一碰,便有着撕裂的危险。

    冗长的词句划过指尖,有着微薄的凉意。淡淡的墨香混在沉香里,成了迷离的气息。战时的号角似在耳边长鸣。战鼓不断,百姓号啕。

    貌美的女子禁锢在深宫,任时光逝去,容颜渐老,再也没有逃离的机会。公主的降生,平息了战乱。君主大喜,赐名思如。

    思如公主周身总有奇异的花香。传闻凡有人心生邪魅,嗅此味方可心平气和。

    永初元年,尼雅少主继位,史称尼雅大帝。是时,匈奴犯境,尼雅大帝指挥千军万马,气吞如虎。

    永初三年,尼雅大败匈奴。尼雅大帝大赦天下,与民同庆三天三夜。

    永初六年,匈奴北进大汉,途经尼雅。尼雅大帝派兵驻守仍失城池三座。伊大将军夺城失利,遂与匈奴定下和约,年年进贡。并派思如公主前去和亲。

    书到了这里却成了末尾。粗糙的撕痕映入眼帘,成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我合上书,唤以烯进来。淡紫的官袍随即显现。

    不知君上有何吩咐?

    叫伊木将军进宫。我有事问他。

    以烯微微一怔,应了声是反身出去。我揉了揉鬓角,回想着书上的字眼,阵阵心慌迎面而来。这就是夙雪说的意思么?白虹贯日,代表有异样发生。那个人真的会篡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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