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宾客贺之章辞官归乡后,劝谏玄宗的人更少了。于是他终日与贵妃对酒当歌,迟睡晚起,厌见群臣,倦阅奏表。贵妃喜欢食新鲜荔枝,而长安不产此物,须到岭南摘取。岭南距长安数百里,荔枝又不耐鲜,贮藏久了便失去味道。玄宗为讨贵妃欢心,竟不惜用八百里加急快奏传递此物,使百姓误以为有紧急军情发生。玄宗此举,可以同周幽王为讨爱妃的笑容,烽火戏诸侯相比。此事到了晚唐,诗人杜牧曾有鲜明的描述,其诗曰: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且说这一天,玄宗和贵妃宴罢之后,又看了一回梨园弟子的歌舞,不觉身心困乏,回长春宫安歇。此时天气尚早,贵妃本想亲近一回,可玄宗却感到昏昏沉沉,倒头便睡。贵妃见玄宗睡去,不敢惊动,也解衣而卧。
玄宗在朦胧之中,忽见两个青衣使者推门而入,挥之不去,反而径到跟前。他们生得面目丑陋,长发披肩,一个脸红似血,一个面白如玉。玄宗惊得面如土色,忙呼卫士驱赶,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喊不出来,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白脸使者冷笑道:“可惜一代英主,竟变成如此模样!”
红脸使者道:“陛下不必惊惧,我等乃上天的红白使者,奉上帝之命,特来接陛下到上界一游。”
玄宗心神稍定,也能说出话来,正色道:“朕乃下界人皇,有开元盛世之功,试问历代君主,何人能及?上帝不问究竟,便令尔等拘我归天,朕心中不服。”
白面使者不悦,说道:“上帝如何安排,岂是你一个小小人皇所知?我等也是奉命行事,你不必罗嗦,快快与我们上路!”
玄宗无奈,只有哀求道:“二位天使,朕如何敢违上帝之命呢?朕只是肯求二位天使稍等片刻,容朕与贵妃辞行。”
红面使者道:“好在时辰尚早,就容你与杨氏告别,我等暂退。”说完便没了踪影。
玄宗忙穿好衣服,想唤醒贵妃。可此时的贵妃杨玉环,微闭二目,呼吸均匀,酥胸起伏,睡得正甜。面对贵妃的迷人姿态,玄宗既不忍割舍,又不忍唤她起来,让她恐惧。于是只能轻抚贵妃的玉体,亲吻她的香唇,痴情凝望,不忍离去。
这时门又无声自开,两个神使又到。
白脸使者说道:“时辰已到,不能再等,快随我们上路吧!”
这次他们不容玄宗再哀求,架起他,飘然而去。玄宗在他们的挟持下,出了长春宫,再过朝阳殿、长乐宫、千年殿、招贤宫、忘忧宫、御花园、梨园、太庙等处,然后又跃过玄都观、护国寺、长安大街,出神武门,直上云霄。前面云霄缭绕,脚下冷风嗖嗖,不知飞过多少山水,终于来到天廷上界。
原来这天上的宫殿,与人间的大致相同,不过略显高大壮丽些而已。但见彩云紫气之间,有无数亭台楼阁矗立,其间有奇花异草飘香,珠光宝气四射,令人叹为观止。玄宗虽然觉得这些宫殿豪华,可此处冷风刺骨,寒气逼人,又无多少行人走动,到底还是不如人间。
三人正往前走,路过一座彩虹桥,忽见两个道人迎面而来。玄宗仔细一看,认出是张果和罗公远。他们也见到玄宗,躬身立于道旁。
玄宗停步问道:“二位道长,怎么你们也到这里来了?”
张果道:“不瞒陛下,我等在人间修行圆满,成了正果,自然归于此地。”
两名天使见他们叙话,躬身道:“既然这道君皇帝与两位天师有旧,可以暂时自便,到上帝召见时,小使再来领人。”
罗公远道:“那就多谢二位天使了,到时就此交人便是。”
二神使听罢一拱手,飘身而去。
玄过跟随二人进了一处宫殿,这里金壁辉煌,桌上放着琼浆异果,清香扑鼻。可玄宗依旧是浑身寒冷,痛苦难耐。
落座之后,玄宗道:“二位仙长,怎么这上界如此寒冷,室内怎么不生火取暖呢?”
张果摇头笑道:“陛下有所不知,非是上界奇寒,而是陛下自身之故。陛下终日贪恋花酒,精气枯败,才不能适应这天国的气候。”
玄宗听罢是默然不语,脸上泛起羞愧之色。
罗公远道:“我们有凡间机缘,承蒙陛下厚待,这有仙露一杯,饮后自然温暖。另外,这仙露采自西方灵河岸,是三界中情种的眼泪所化,饮后可是生精益气,补先天之不足。”
玄宗听罢大喜,忙一饮而尽。此露甘如美酒,沁人心脾,喝后热血沸腾,果真再无一丝寒意。玄宗点头,叹服仙家的奇妙。
张果道:“既然陛下来到上界,就请与我们游览一番如何?”
玄宗此时已不再寒冷,正想一饱仙家的风景,于是拱手称谢,随二人飘然而出。
他们过了白玉桥,穿过五彩阁,来到一所宫院前。只听里面仙乐飘飘,悠扬悦耳,响彻天宫。
玄宗觉得此曲耳熟,惊问道:“此曲难道是朕的《霓裳羽衣曲》吗?”
张果道:“正是此曲。上帝闻陛下此曲悦人心境,特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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