歹徒划割玻璃的那扇窗户,正对着伯爵窥视洗手间的洞口。因此,他的眼睛盯住那扇窗,只见黑暗背景上,又显现一个更黑的身影;继而,一块玻璃变得完全不透明了,就好像从外面贴了一张纸,接着,窗玻璃咔嚓响了一下,但是没有掉下来。一只手臂从卸下玻璃的洞口探进来,摸索窗上的长插销,一秒钟之后,窗户吱啦打开了,爬进来一个人。
仅仅一个人。
“真是个贼大胆。”伯爵咕哝一句。
这时,他感到阿里捅了捅他的肩膀,便转过身去:阿里指给他看他们所在房间朝向街道的窗户。
基督山朝那扇窗户走了三步:他深知这个忠仆感官异常灵敏。果然,他望见另有一人,从一扇门闪出,登上一块墙角石,似乎在窥探伯爵府内发生什么情况。
“好哇!”伯爵说道,“他们两个人:一个下手,一个望风。”
他打个手势,让阿里监视街上那个人,自己则回头对付洗手间的那个家伙。
割破窗玻璃的闯入者,伸出两只手摸索一阵。
最后,他似乎摸清了屋里的布局:这洗手间有两扇门,他走过去,将两扇门都锁上。
他走向通卧室这扇门时,基督山还以为他要进入,就拿住一支手枪防备着;可是,伯爵只听见门锁滑进铜槽的声响。这不过是一种防范措施,然而,这个深夜的不速之客以为这样就万无一失,可以放心地行动,他哪里知道伯爵已经卸下了弹簧锁头。
门一上锁,那么以为屋里只有他一人,可以放手干了,便从他的大口袋掏出什么东西,放到独脚桌上,伯爵也辨认不清。接着,他就径直走向写字台,摸了摸安锁的部位,发现钥匙不见了,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这个破窗而入的人做事精细,事先想得很周全。不大工夫,伯爵就听见金属小部件哗哗的撞击声,如同我们请锁匠来开锁时,锁匠拿出造型各异的钥匙串所发出的声响,而窃贼称这类钥匙串为夜莺,无疑是因为他们撬锁夜盗时,听到这夜莺鸣啭似的开锁声心中欢喜之故。
“哦!哦!”基督山失望地微微一笑,咕哝道,“原来只是个盗贼。”
那人在黑暗中,一直找不准合适的钥匙,就要用他刚放到小圆桌上那件东西,他拿起来一按弹簧钮,就发出一道亮光,虽然微弱,但是足以照亮物品,淡黄的光映在那人的脸上和手上。
“咦!”基督山忽然说道,同时吃惊地后退一步,“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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