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八过后,潭甘便再度热闹起来了,这一日,正是正月十五,元宵佳节,明日过后,百官便得照旧每日早朝办公,百姓也得继续各自营生。
但这一次的元宵却和往年有些许不同,因为潭甘新开了一座花楼,名为定风波,开业的这三天里,茶水点心皆是免费,又有美人可以看,得知这么个消息的人俱是一股脑儿的跑过去。
不过到了才晓得,酒可不是免费的,美人歌舞倒是有,但大厅之内那金贵非凡的盛宴却是进不得了,不过在外头瞧瞧热闹,许多人便已经知足。而那些有身份有钱财的人更是不去计较,挥一挥手,便进得其内寻芳踪。
其中也包括微服出访的南皓轩。
男子今日做得富家公子的打扮,本身容貌便生得不错,又加之在位几年,气度更是逼人,带路的小厮是个有眼色的,只将面前这位朝大厅最好的位置带。一面早就巴结着说上话了。
“咱们定风波这才第一天开门营业,便有得公子这样金贵的大人物,可真是叫咱们荣幸之至啊。”
那小厮捡着南惜凤爱听的说,叫这位帝王心中快意得很。
“公子,咱们这儿大厅坐满了,不如小的带您到二楼包厢去?哪儿视野好也清净。”
带路的小厮目光在大厅稍微显得有些拥挤的位置上一落,转了话头。
“也好,你带路就是。”
南惜凤视线在那些人身上一落,眼底闪过一丝傲慢,言道。
“诶——好嘞。”
那小厮朝南惜凤身边那个白面的男人看一眼,后者一张唇红齿白的面孔上露出一抹笑意。
三人一前一后,这便是到了包间。
其内很是雅致,靠着舞台的窗子一开,的确是视野开阔,且下头管弦丝竹入耳,并不喧闹。
“公子要点儿什么小的给您准备?”
那小厮问道。
南皓轩没有回答,只是招了招手,让身边那人去说。
安公公点头,便同那小厮交代起来,而后门便被出去的小厮给带上了。
南皓轩站在窗前,忽觉心头积攒了许久的戾气消散了许多,心境变幻,便是看着下头景象都尤其觉得有意思。
厅内琉璃灯闪烁,像是夜幕里皎洁繁星,耀眼璀璨,南皓轩忽觉自己像是站在山头,看漫天繁星,整个人浮浮沉沉,生出一种恍惚来。
直到丝竹声突然断了,不知从哪里想起一阵笛声。
像是女子在耳边低眉浅诉,让他心弦一拨,抬眸看去,便见一段青色纱幔飞出,缠缠绵绵,是冬日早晨刚刚洒下的阳光,温和柔曼,而后便见一女子,身形纤细,柔弱得一掐便碎一般,却是随着纱幔的起转,云中仙子一般,来到大厅的舞台前。
高台之上,是一把七弦古琴。
几乎是才刚刚落到地面,女子柔若无骨的一双素手便在琴上一拨。
如水的琴音便像是冷霜月光,在四下里流泻开来。
南皓轩的心,一下子便被抓住,那青衣女子身上,有股莫名的熟悉感,让他的视线停在了她身上。
男子听着那琴音,又坠入了另外一番情景,他骑行与江畔,江水上雾蒙蒙一片,薄雾之后,似乎有个曼妙身影,暖风一吹,江畔长得密密匝匝的草叶便被拨开,奶白色的薄雾被吹散一点儿,露出那女子身影来,乌发松垂至腰上,肌肤霜雪一般白,有水光润泽,透出俏粉色泽来,他喉头发痒,便见女子慢慢回过头来。那一瞥,便像是看见月下霜花,风中百合,让他不由得呼吸一促。
琴音一停,他低头望去,却恰好撞见了一眼秋波。
青衣的女子柳眉杏眼,唇瓣粉红,想及了山中不知名的花草,并不矫揉造作,自有一股淡漠气质。
便是这样一眼,南皓轩的心上,被人重重捶了一下。
再回神的时候,那女子已经微提裙摆,款步离开。
恰好之前去拿茶水点心的小厮上来了,安公公见南皓轩的样子,只低了声音。
“小哥,方才上台的那位姑娘姓甚名谁?好生出挑。”
“您说的是哪一位?可是着青衣,弹琴的那一位?”
小厮问道,便见安公公点了点头。
“哦,那位啊,是流莺姑娘,我们管事可看重她了,是特意将她从外乡挖过来的,那琴弹得啊,正是人间难得几回闻。”
小厮说得摇头晃脑,还文绉绉的扯出一句诗来。
“原是如此。”
安公公点头,那小厮才极有眼色的退下了。
“原来,是叫流莺。”
南皓轩喃喃。
“这位姑娘瞧上去清冷淡漠,可和名字里的活泼大为不同,陛下可是要见一见?”
安公公在一边说道,见男子眉头一动,显然也有这个想法,心下一松。
正月十六早晨的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昨夜佳节的氛围还在,照安街上的大小铺面早便开业,街上人来人往,显现出一分朝气来。此刻崔喜喜便站在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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