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桑尘站在原地,带着眼神迷惘的小叶子一同目送着他离开。
“爹爹,桑尘叔叔我们快些进城里去吧,我都饿了。”在看着那人离开之后,小叶子仿佛知晓这重要的事算是办完了,便摇晃起了荀钰的衣袖来。
荀钰顺势将她牵住,“好,这就走。”
“看来小叶子是嫌我们耽搁太久了。”桑尘方才面上的严肃已是一扫而空,转而恢复了笑颜。
小叶子不住地点头,而后跑至两人的中间,一手牵住一个,“我想牵着爹爹和桑尘叔叔。”
荀钰与桑尘相视一笑,便牵着她向前行去,只留下背影在这朗朗青天之下。
经历过尘世种种之后,他们虽未能照着自己心之所愿来到这未来,可是却也幸运的还被这尘世所眷恋着。
但远在穹武国白泽雪原的歌凤缺或许便要用他余生所有的时日来偿还自己曾经因一念之差所犯下的罪孽,也或许是他入无叶之庭所求的代价。
江湖之上虽有许多人都听闻此事,但却无人真正的找到过白泽雪原,真正的见到过痴傻之后的歌凤缺。
而在茫茫的白泽雪原附近其实暗中有许多守卫会每日于此驻守巡逻,只因慕山知晓了过清司没有死,而他绝不能再让江湖上掀起一次犹如十年前的风浪。
他派人死守白泽雪原,也使得此处成为了无人踏足的境地。
此时此刻,那茫茫的冰天雪地之间唯有一墨色身影立于其间,只见他的衣袍同他的三千青丝都随着疾风不住的翻飞起来。
他衣衫单薄,甚至是赤脚踩踏在雪地上,可是他却好似并不觉着冷寒,只是一步步地来回在那雪地之中走上一遍又一遍,任由双脚冻得通红。
每走一步嘴中都念念有词,若是有人能够走近了听,便可听见他所念的那两个字是:庭雪。
疾风吹彻,他却丝毫没有停歇下来的意思,直至曾经那四名服侍叶庭雪的女子匆匆的从雪原外赶回。
她们便是春生、夏桑、秋蝉和冬柘。她们一直没有离开此处,得知叶庭雪离世后,便于此处照顾着歌凤缺,算起来也有十年了。
十年的时光,甚至连冬柘都变得不似从前那般顽皮,而愈发的稳重了,可是歌凤缺却永远地停留在了犹如儿时的状态,每日都呆呆傻傻的说着只有他自己才能听懂的话,也从不与旁人交流。
就这般过了十年。
“夏桑姐姐你看,凤缺大人他又在雪地上光着脚走路了。”冬柘远远地便望见了歌凤缺,言罢后急忙跑上前去,“凤缺大人!”
夏桑叹了一口气,可是这一口气里却没有抱怨,只有哀叹。
“夏桑姐姐快去吧。”秋蝉在她肩上拍了拍,便看着夏桑也匆匆地走上前去。
“春生姐姐我们先回屋打些烧些热水吧。”秋蝉对春生如此说到。
春生点了点头,二人便一道朝着竹林小筑的方向而去,“今日我们在蜜饯铺子里听一人说从前那云沧洲唯一所剩的五大世家之一的叶氏今日竟是在办喜事。”
“是小姐从前的那个家?”秋蝉蹙眉。
“是啊,听说是小姐的阿姊与从前圣婴教的云圣使花玉书成亲。”春生说到这里,不禁面露悲伤,“为什么世人都过上了好日子,可是我们小姐那样好的人却去的那么早……”
秋蝉也不禁鼻子一酸,“不仅是小姐,就连凤缺公子都变成了这般模样。”
“此事还是先不要告诉夏桑姐姐,以免她太过伤怀,从前最在意小姐的人便是她了。”春生叮嘱着秋蝉的同时,冬柘和夏桑已是拽着歌凤缺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快去烧水。”夏桑如此说了一句后,便同冬柘一道将歌凤缺带进屋去。
歌凤缺只是双目涣散地随处乱看着,口中依旧是不断地呢喃着:“庭雪……”
白泽雪原上的风雪依旧,又大又急,数十年都不曾改变,物是人非。
唯一被改变了的是从前有一群人的命运,无论是造化弄人亦或是性格使然,所有的往事都将成为过眼云烟,但他们曾在这世上留下的痕迹却永远都不会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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