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叶欢已跟在斐子笑身侧,坐在了城主阁比赛场的一角。
周围众人纷纷呐喊,嘴中喊着各自的口号,震耳欲聋,一如四年前的那般。可惜,当初陪在她身边的玉九白,如今已换作了斐子笑。而她亦再也不是四年前那没心没肺的小女子,而是小包子的母亲。
斐子笑带的人不多,但各个都是顶级,叶欢转过身去看了一圈,却赫然在身后的伪装人群中瞧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她与他四眼相对时,对方还冲他挑了挑眉算是打了招呼。
那清秀的男子,不是夜锦又会是谁。
叶欢笑了笑,收回了眼神,抱着包子专心致志得……出着神。江湖打斗,实在是引不起她的兴致,让包子看这些,又觉得有些暴力,对孩子影响不是很好,想了想,叶欢干脆蒙上了包子的眸子,而后自己亦神游太虚去了。
因此她并未看到,远处,缓缓进来了一个人。笔直身躯,一席白衣,眸中清冷,宛若妖莲。
他一眼便望见了斐子笑那甜蜜的一家三口,他每往前走一步,心中苦涩便浓一分,每往前走一步,心口的恨意便激烈一寸。
他慢慢走到站台上,与斐子笑四目相对,电光火石。
一直等到站台上突而响起了一道冷清又熟悉的声音之后,叶欢才猛然间从自己的思绪之中回过了神来!
那样熟悉的声线……那样熟悉的嗓音……
是她产生的幻觉吗?为什么耳边竟会响起只有在梦中才会出现的声音?
还是说,还是说,他当真出现了,当真站在了她的眼前,不是虚幻不是梦境不是她在白日做梦?!
叶欢浑身如遭雷击,她下意识得放眼望去,却觉眼前一片模糊。她忙伸手去擦,可竟是无论如何都擦不去眼中那恼人泪帘。
“娘,你怎么哭了?”小包子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声音软糯得问着。
一旁的斐子笑面无表情得转过头来,看着满脸泪痕的叶欢,面上瞧不出喜怒。然后才听他毫无波澜得说:“然儿,你母妃只不过是触景生了情。”
叶欢一颗心沉沉下坠,可她却没有精力去理斐子笑,眼里心中只余下了远处正中台上面容冷峻的男子。——灼灼其华,魍魉如魅;俊若神邸,妖冶如莲。
玉九白迎风而立,那一道笔直身影,好似那九天瀑布,垂垂坠入她心底最深处。
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一别四年,她终于再次遇到了他。数不清在过往四年无数次的白日黑夜、梦醒梦灭之间,她哭着被惊醒了多少回,数不清在午夜徘徊寒灯时分,她究竟沾湿了多少睡枕。她心间有万分苦,可她却甘之如饴。
她在迷宫之中无数次的兜兜转转,走过一个拐角,穿过一个弄道,她总满怀期待着,能和他在下一个路口再次相见。一次次的失望之后又再次填满胸腔的热枕,即便时光若水无痕,可她总相信终会有这么一天,她能重新遇到他,而后对他笑靥如花。
玉九白,你来了,纵然时光逝四年,纵然沧海已桑田,你终是带着一身冷傲风骨,重新站在了她的面前……
“玉九白,请赐教。”站台上,玉九白的声音透着驱散不开的寒气。可饶是如此,这在叶欢耳边,亦是世界之中最为动听的声音。
叶欢唇齿发颤,目中尽是悲切的渴望,她在心底反反复复喊道:“九白,你回眸看我,你侧过脸来,看我一眼,求你……”
似是感受到了叶欢的呼唤,玉九白终是微微动了动脖子,目光极快得扫过叶欢,可扫向她的眼神却透着冷,夹着恨,全然没有叶欢所想象中的欣喜与幸福。
她心中一痛,不明白玉九白的眼神所谓何意,她不禁站起了身来,想要走到他身边去质问个清楚明白,可她的手臂,却被身侧的斐子笑大力拉住。
斐子笑脸色愈加冷,双眉紧皱:“莫非你还念着他?”
叶欢一把甩开斐子笑的手,声音酸涩,双眼透红:“我已四年没有见到他,斐子笑,你总该让我去同他问声好。”
“是么。”斐子笑面无表情得重新将她的手握住,咬牙冷笑,“都已四年了,你竟还放不下他。”
“求,求求你,让我去同他见一面。”叶欢口气之中加上了乞求。她此时的神情,像极了四年之前她跪在斐子笑脚下,求他不要杀玉九白时的模样。
斐子笑却不理她,转身让身边侍从禁锢住她,而后自己却飞身到了站台之上,与玉九白对视而立。
“好久不见。”斐子笑冷然站在他对面,眉目之中夹着严冬之寒,随即又轻弯唇角,眯了眯眼,“你竟没有死。”
玉九白凤眸微睨,自嘲讽道:“果真是好久不见。”
“四年前我能胜你,四年之后,自然亦可。”说话之间,斐子笑已接过身后夜锦抛掷给他的长剑,面上尽显肃杀之气。
“呵。”玉九白却并不拔出武器,反倒轻笑一声,将目光望向了看台上的叶欢和包子。只听他道:“杀你,我不屑。倒是你那小皇子,颇和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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