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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的阳光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忘年之交(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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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以为江南的每个季节都明媚如春、生机盎然,但事实上这里的冬天比我想象中要冷得多,也昏暗得多,所以当太阳难得的灿烂一下时,我反而舍不得起床,蜷在被窝里想象中窗外阳光火辣、鸟语花香,更觉得温暖。

    “阿羽,起床了,出去吃点东西,我请客。”子青最后那三个字说得很有豪气,我听得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这么好天气,让我再睡一会儿。”就那么几根油条我还吃得起,而且愿不愿意吃还是个问题。

    “知道天气好你还睡,快起来,待会儿罗楠要来。”

    “她来干嘛,不守店了,不会是被我们吃怕了今天过来吃我们一顿弥补损失吧?”我探出头活动一下脖子。

    “别那么俗,她来看亲戚。”子青一边刷牙一边回答,声音含糊不清。

    出门时子青已经换好衣服,深蓝色的牛仔裤配着浅灰的毛衣,很洒脱。齐风也装扮一新,可能平时见他邋遢惯了,突然打扮一下还有点不习惯,合体的藏青色西装,深色的小碎花领带,气质倒和严肃起来的子青有几分相似,因为长时间沉溺于游戏,他的脸显得苍白,却也因此而多了些忧郁。

    “呵呵,今天你们俩有点象,难怪都是学医的。”我看眼子青,又看了看齐风笑着说。

    “别混为一谈,我是兽医。”齐风说道。

    “兽医?”子青苦着脸,有点惊讶,大概想起在我家地下室的经历,现在一定感到惊心动魄。

    “兽医怎么了?你没见过动物会怕痛,怕吃药,会哭的吧?你没见有人因为医死动物上法院的吧。你没听说过哪个兽医把宠物治得半死不活被找麻烦的吧?绝对没有,它没发言权,治好了不会感谢你,治不好也不会到处乱说砸你招牌,我就图这个。”

    “那你上次给我治伤?”子青小心的问。

    “放心,你那时神智不清,和宠物差不多,我很冷静。”

    子青没再多问,迅速进屋关上房门,估计是检查伤处去了。

    我在衣柜里搜了半天也没找着件象样的衣服,前两个星期衣服堆那儿忘了拿去洗,新的还没来得及买,最后套了身运动服出了门,跟在他们两个身后,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傻气。唉,又不是相亲,不知道这两个家伙打扮那么帅干嘛,这不摆明了折磨我吗。

    喝了碗八宝粥,我们去车站接罗楠,然后四个人沿着河堤一直往上走。她今天也化了点淡妆,显得妩媚动人,更让我自惭形秽。

    “醉虾,你这是看谁啊?”看着脚下的路越走越熟悉,我忍不住问她。醉虾是我那晚喝多了不小心叫出来的,她当时笑着打了我几拳也没真的生气,大家便都这么叫了。好象醉虾在鲁迅先生的笔下是用来形容那些醉生梦死的人,用来棒喝那种玩世不恭、纸醉金迷的生活态度,不过我忍不住会想,要生活成长在这个时代,他会不会也是其中不肯醉去却也不得不醉的一员。

    他见到一个满目疮痍、病入膏肓的病人会义不容辞拿起手术刀,可如果这个病人没病得那么厉害或者身患绝症却讳疾忌医,他还会放弃自己的初衷吗?

    “我外公,就在前面河边上,不远了。”她大概指了一个我熟悉方向,难道这么巧?

    这世上的事情原来就之么巧,踏着松碎的石子小道,我们走入幽静的小院,阳光下的小院和夜里有些不同,连那苦竹都多了些生气。罗楠在院里喊了几声,曹老笑呵呵的打开陈旧的木门,他见到外孙女儿先是一喜,再见到身后的我便是一惊。

    “外公,我跟你介绍,这几个是我朋友,子青,齐风……”

    “我就不用介绍了。”我打断罗楠的话,挤身抢先走进房内,“几位喝点什么,别客气。”我从柜子里拿出几个杯子。这段日子我跟曹老混得挺熟,也少了最初的拘束。

    “怎么你们认识?”罗楠最后进屋,看我轻车熟路忍不住问。

    “是啊,我的二胡就在这儿学的,子青知道的,我这人没什么音乐细胞,能学成这样自己都不敢相信,还多亏了你外公教徒有方。”我悄悄给自己提了辈份。

    “哪里哪里,这么说生份了,我们也算是忘年之交。”曹老笑着说。

    “那我就不客气,叫声老大哥吧。”

    “你怎么老想着占便宜,没大没小。”我话音刚落子青就给了我一拳,还是他了解我,早听出话里面味儿不对了。

    齐风和罗楠这时也反应过来,跟着曹老笑出了声。

    中午罗楠作了几道拿手的家常小菜,饭后他们几个坐院子里喝茶聊天,我被曹老叫进里屋,说有点事问我。看他面色不善,我心里开始感到不安:难道是为了外孙女儿的事,他难道没看出来子青才是主角,我仅仅是陪太子读书而以。唉,人老了是麻烦,眼水不那么灵光。我暗暗在心里想了几个拒绝的理由,又都觉得不是太充分。听说不少老人家都这么乱点鸳鸯谱,怎么让我遇上了,搞不好就得里外不是人。

    里屋的光线有些暗淡,曹老的面部轮廓在这样的环境中线条分明,有些肃杀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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