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我问这一声居然被元澍听见了,他回过头来,神秘一笑,“炼蛊留下的毛病,没什么,以前我倒也算是玉树临风。”
咬人家耳朵被听见,我尴尬不已,只得讪笑,“等你大仇得报,也就不必那么勤于炼蛊,渐渐的应该可以消掉。”
元澍点点头,似笑非笑道,“你说的没错。”
说完,他又埋头在前赶路。我朝陈雁之看了看,他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对我道,“脚程快些,阿力危在旦夕。”
我连忙加快脚步,跑得大汗淋漓,好在元澍在,途中的雾瘴和蛇虫鼠蚁都已经不会拦路,我们只用到一半时间就已经到了刀家寨附近。
站在高处,只见整个刀家寨除了塔楼,没有一盏灯亮,夜深人静,家家户户都已经和夜幕一样,陷入沉睡。
元澍眯着眼睛看了一会,拿出几片有点像树叶一样的东西送进嘴里,嚼了起来。
“你在吃什么?”我好奇问道。
他递了两片给我和陈雁之,甫一张口,已经有淡淡青草香喷出,那叶子竟然这样香!
“提神醒目的,这一夜,你们和我一样,都没有休息,我也知道你们年少力强,但是毕竟伤身,嚼两片可以稍稍缓解。”
不管这叶片提不提神,光是这股好闻的气味,已经让我十分之心水,我连接过,跟嚼口香糖似的塞进嘴里。
陈雁之却显得心事重重,看了元澍好几眼,叹口气又摇摇头,才把叶片放入口中。
“你们的朋友在哪里?”
“在元君的房间。”
“那我识得路。”元澍说道,“跟我来。”
他确实比我们还要熟悉刀家寨的每个角落,我怀疑他甚至连地上的每块青石板的位置都记得清清楚楚,因为他一边走,一边闭着眼睛摸着旁边的石墙,脸上既是惆怅,又是沧桑。
这毕竟是他生活了前半生的地方,因为仇恨而离开,又因为仇恨回来,谁也不知道他此时心中所念所想。
元君不在,寨子里除了一个打更的人,远远的敲了几声更,也没有任何声响,倒是犹如进入无人之境,很快就到了元君的住处。
元澍轻车熟路,很快就带我们进入,只见阿力还躺在床上,紧闭眼睛,就如同陷入沉睡一般。
元澍上前,扒开她的双眼,笑了笑,“果然没有猜错,不碍事的,我这就替她解蛊。”他说话间,袖口中已经爬出一条小小的红蛇!
我惊得跳脚,“蛇!”
陈雁之拉住我,“不要叫!蛇不是正常的吗?”
我还是震惊,天哪,没想到元澍居然随身就带着他的小宝贝们!想到他刚刚走在我身边,身上却藏着一条蛇,哦不,可能是很多条!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他接下来做的事却更加让我不可思议,只见他捏开了阿力的嘴巴,对袖口中的小蛇吹了个口哨,那小蛇便歪歪扭扭钻进了阿力的口中!
一点点进入口,喉,胸……我甚至能看到那小蛇在阿力皮肤下的游走!
我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元澍看了看我,不禁噙笑。口中的哨音却没有停下,那小蛇似乎也就是听着他的哨音在游动,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那小蛇又缓缓从阿力的口中爬了出来!
只见它原本就通红的身体似乎变得更红了!而且一直伸出信子舔舐,好像刚刚吃饱一般。我又忍着害怕朝它的腹部看去,只见它的肚子圆鼓鼓的,好像真的吃了什么一样。
元澍见我暗中观察,笑道,“没错,它溜进你们朋友的肚子里饱食了一顿。把元君给她下的蛊给吃了。”
“啊?把蛊给吃了?”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元君并没有将什么虫子送到阿力的肚子里啊。”
元澍就像是一个耐心的老师一般,认真解释道,“她一定是在食物中动了手脚,你们不会发觉的,要是发觉,哪里还会中蛊?再说了,谁下蛊会送一只虫子给别人吃?肯定是用肉眼几不可见的虫卵啊,虫卵进入人体,吸食人体的营养精华开始滋生长大,很快就会形成病灶。”他说着,朝盘踞在他手心里的红蛇的腹部摸了摸,“三天了,这蛊也长得不小了。看来元君只会一点点皮毛,要知道,真正厉害的蛊师下蛊,根本就不会让你逮得到这么大的蛊虫,往往越是小的蛊虫,越是致命。”
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阿力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元澍伸出食指,紧接着伸出中指,又跟着伸出无名指,我云里雾里,不知他在搞什么鬼,只听他叨叨念道,“一、二、三!醒!”
果然,床上的阿力一咕噜坐起,可是她一起来,便将站得离她最近的我一把推开,还未开口,已经朝地上狠狠吐了一大滩!
呕吐物黑黑红红,腥臭无比,我本来就恶心,看到这些,又忍不住跟着一起吐了一遍。
阿力却是反反复复来来回回,至少吐了四五遍才终于停下来。
此时,她的脸色才是真正的苍白起来,她虚弱的喊道,“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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