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骀荡,校园里一派欢闹气息,人们看到那神志不清形容不整的女生疯癫乱撞时,默默躲避绕路,窃窃私语。
韩芝笯不知所措,脚下的路与脑海中的画面重叠糅合,脑海中的画面与脚下的路呼应耦合,此曲彼曲,彼暗此暗,现实与虚幻在她眼里已没了分别——外面路灯熠熠,行人屑屑,但在她的世界里、却是无与伦比的黑暗与孤独。
韩芝笯的身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被她“祇力”精血和消极恐惧吸引而来妖怪,它们张着血盆大口贪婪汲取力量,甚至有几只道行高的,竟龇出獠牙,插进肉体里吸噬她的鲜血。
心灵折磨和身体疼痛无以复加,交叠撕扯着她的意识。
尽管韩芝笯所承受的,远是常人无法承受且想象的,但她愣是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因为看不到周围的情况,不知道现在的时间,辨不出这里究竟有多少妖怪,多少人类,她不敢释放情绪,若是表现异样引人怀疑,会惹来更大的骚动,最终,她将会被再次关进那个“心理疾病咨询室”。
她不要、她不要!她绝不要。
只要她还在现世,她就一定要维持“正常人”的面目,只要兄长还活着,她就不能惹人非议!
忍、忍、忍、忍、忍!
加持承受界限,忍到极致。
韩芝笯沿着大路一直跑——那阒黑的道路仿佛没有尽头,怎么跑也跑不出去。
一只黧黑色的暗影从樱花树上窜下来,欺压上韩芝笯,韩芝笯体力不支,“噗通”趴在了地上,蓦地、暗影裂开一双血一般的眼睛,勾唇低笑,“韩尊上,你是个异类,怎么还没死啊!”——阒黑的道路上,一只黧黑色的暗影窜出来,一把将她撞在地上,并死死扼住了咽喉,蓦地、暗影裂开一双血一般的眼睛,勾唇低笑,“韩尊上,你是个异类,韩容都被你杀了,你怎么还没死啊!”
韩芝笯翕动嘴唇,抗拒地否认:“不、不、不、不……我没有……”
暗影咬了一口那皙嫩的脖颈,看着鲜红的血液汩涌而出,不由喉头发紧,垂涎三尺,“‘天蒙居血’真美味啊……”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害的……我不是异类……我不是异类……”韩芝笯喃喃摇头,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子,在脸上撕裂横流,潜移默化。
暗影附耳蛊惑道:“祇之奴还不算是异类?韩容都被你害死了,你还想害谁?兄长?”
韩芝笯嘶哑一声乱叫,扑棱着双手胡乱挥舞,“闭嘴闭嘴闭嘴!不要提兄长!我不会我不会!”
“嘿嘿嘿——”暗影又舔了一下韩芝笯流血的地方,一种浑厚的力量涌入体内,令他顿时元气大增,更加饥渴起来,“你是异类,他难道不是?有个怪物‘妹妹’,他怎么能‘独善’?他不是被孤立了吗?因为你,不是被孤立了吗?”
“啊——”韩芝笯凄声大喊,“滚、我兄长是人类!我兄长是人类!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我兄长是人类!”
韩芝笯彻底崩溃,意识理智消失殆尽,攥起拳头全凭气血无差别动作,许多道行浅的妖怪被打得支离破碎,血肉模糊。
“我不是韩芝笯、我不是韩氏子孙、我不是、我不是祇之奴、我不是异类、我谁都不是!杀了我!杀了我!来啊、杀了我啊!”
韩芝笯看着那浩浩荡荡的妖魔鬼怪,疯狂喊叫。
韩芝笯身上的戾气更甚,其它妖怪欲进不敢,暗影因为在“心理疾病咨询室”时给她纳入过一部分分身,经过两年潜伏,与她的身体无比契合,此刻本体与分身融合,“侵占”不费吹灰之力,她的戾气不能伤害他分毫,反而能助益他对她的影响。
韩芝笯越是恐惧,他越是强大;他越是强大,韩芝笯越是恐惧。
暗影舔了舔唇角,依附着韩芝笯的身体,“异类……如你所愿……”
暗影张口,咬住韩芝笯的脖子,贪婪吸噬。
韩芝笯大喊一声,昏厥在了地上。
这时,鹓雏从包里飞出来,撑开遮天大翅,霎时金光四射如明月朗日,又泻水置地似瀑落海倒,褪去凤凰原型,他化成碧玉公子,衣袂翩飞,裙襟参差。
鹓雏落定便挥剑一扫,周围的妖怪被销去大半。
妖怪们看着这个金发束冠、金眸凤眼、玉骨冰肌、依秦礼着一袭白色锦衣华服的人,立即伏地跪下,“上君饶命!”
鹓雏环了一眼。
妖怪们唯喏,窸窣后退。
鹓雏回身看向韩芝笯脊背上的妖怪。
暗影眼中闪过畏惧,“煜炘君……”
“还不快退下!”鹓雏不怒自威道。
暗影瑟缩了一下,“魇由心生,心由思祟,魇心可以。天界从来不管人类自己作祟造成的恶果,君上为何要阻止?魇心魔只是遵循天意行事。”
“天界不管,不代表寡人不管,滚!”鹓雏道。
暗影犹豫不决,警觉退开身子,下一步,却趁鹓雏不注意,傒地潜入韩芝笯体内。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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