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龙之属,生性暴戾,手足相残,乃常有之事。
千遥儿是其中另类,亦是其中败者。
他不尚力而尚文,平日最爱雕琢几句诗词,时常扮作书生,然而不读圣贤书,却是游于花柳之间,好与清倌人弹琴弄笛,诉说情思。
千遥儿虽不勤勉修行,但实力一直处于同辈前列,由此招来万般妒忌,招致今日劫难。可话说回来,若是他天质下等,恐怕早已是族内兄弟姐妹当中一位的腹中餐了。
千遥儿一路逃亡,见了雾江,没有多想,一头扎了进去。
沈敏这日在码头等人,远远地看见一个身影,径直朝江边走来,到了岸边,还不停下,欲要下水。
若是换成其他人,沈敏是要劝劝的,可她与齐翌瑜相处有些时日了,早已得知这个健壮小子水性了得,便放下心来,趴回船内,一边搅着江水,一边远远地看着。
过了一会儿,沈敏侧了侧身,寻思着那人已与鱼儿无异了,竟还不出来换口气。随着时间慢慢推移,齐翌瑜依旧没有浮出水面,沈敏的心开始慌了起来,脑袋中突然冒出个可怕的念头:
“那呆子莫不是脱力溺死了?”
沈敏站起身,也没有想到水里的人是听不到上面的人说话的,扯着嗓子呼唤了一声,然而江面茫茫,未起波澜。女孩起锚,铆足了力荡起船桨,试图找得这个算得上是熟人的讯息。
沈敏起先在齐翌瑜下水处附近找,未见踪影,心中又生念想:莫不是随着水流下去了?于是她又行船往下游赶去,每过百丈,便叫一声齐翌瑜的名字。
且说齐翌瑜入了江,直奔江底而去,那里,坐着一个白衣少年,察觉有人前来,睁开双眼,面带愁容。
“蛟龙?”
这一问,引起千遥儿诸多猜疑,蛟龙身躯,有不少部位是可以当作炼化法宝的材料的,他很早便得知有一批修真者专门猎杀他们一族。当下千遥儿受了伤,是下意识地朝着这最坏的方向想,按着先下手为强的道理,他操纵水流,形成一个漩涡,以此压住不速之客,转身就要遁走。
一只手搭了上来,看似无力却有万斤重,千遥儿身形被迫止住,他生成的漩涡也随之消失殆尽。
“上面有人行船,小心点。”
千遥儿机械般扭过脖子,“你不杀我?”
“你若守人间的规矩,在下没有理由杀你。”
“小蛟时常游历人间,多少懂些,自当不逾矩。”
千遥儿暗自窃喜,天无绝人之路,他想着他遇到的高人多半是出身于儒家或法家,看来自己的一条命暂时不会丢了。
齐翌瑜见他知理,多唠嗑了一会儿,免得这蛟龙漏掉了一些,省得到时他犯了事说自己不知情。
千遥儿听得仔细,只是最后面露难色。齐翌瑜抬头看到了浸入水中的船底,便见不得他支支吾吾的样子,教他不必遮拦,有话直说。
“同时爱上多个女子,算是坏了规矩吗?”
“......”
千遥儿得不到回答,又赶忙补充到,“并非要使用手段,以往小蛟的相好,皆是提早得知我风流却还甘愿与我相交的,您若是不同意,小蛟就收敛本性。既是如此,那小蛟可否前去青楼?”
齐翌瑜有些不耐烦,留下一句“只要是不用强,这类事在下不管”,随后翛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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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毫不知情的沈敏正准备行下一个百丈,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
“沈姑娘,你在这儿作甚?大家还等着你渡船哩。”
女孩此时情绪激动,以为男人早就悄悄爬上岸,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个砍脑壳的,溪不够你游的,你就去朱河啊,那儿好歹有人照应着,非要跑到这雾江来,久久没的动静,我还担心你溺死在水里,寻了大半天呢!”
不知为何,齐翌瑜瞧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一时间忘记了之前想好的说辞,兴许是怕她责备,他胡作了个借口,“在下并未下过江,沈姑娘何出此言?”
沈敏自然不信,向他描述着她上午看到的情景,齐翌瑜则坚持说自己一直和苏子杰饮茶品书,从未离开。
杏城人老实,二人辩解了一会儿,沈敏虽有疑问,却也相信了这套说辞几分,心中想着:难道此前皆是幻觉所致?
“杂乱之地路不好走,我过去载你。”
“不用了,他们等得急,你先去吧,在下脚力尚足,走回去不是问题。”
沈敏还是想靠过来,齐翌瑜固执地挥了挥手,她也只好先赶回去了。
“抱歉,让沈姑娘担忧了。”
等沈敏划过一段距离,齐翌瑜用极小的力气说出这句话,像是怕它飞出心脏一样。雾江开阔,声音很快消逝,淹于郎朗水中。
意念一动,转眼间,齐翌瑜又来到云霄之上,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一柄雨剑,不让它落下去中伤凡人。
一男一女感受到了动静,现出身来,盯着前来挡住攻势的人。
其中那女的身着绮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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