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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物夜语 章节目录 第一章 千年光景,朽木难雕(第2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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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进,虽不似旁人纨绔子弟擎鹰牵犬为祸乡里,但终究是浪费了自己的天资,想来哪位刘先生亦是如此恨铁不成钢吧。

    “少爷,你不能总是窝在这个小村庄啊,总是要去外面见一见京城的繁华,见一见江南的秀美的啊。”

    李清涟看着挡在自己眼前的老管家心中却是颇有无奈,他挑了挑眉头,说道:“这里有什么不好的?村民淳朴,我又吃喝不愁,还能在刘先生那里借书,我为何要出去?”老管家一阵气结,嘴唇轻轻开合,最重无奈的闭上,侧身让开道路:“少爷,请自便吧,还请在午时之前回来,若否,老爷可是要生气的。”

    李清涟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董叔,我先去了!”说着,迈步往村落西南角的书屋走去。

    说是书屋,其实只是一间草庐,外面篱笆半破,院门早就不知所踪,唯有草庐保存完好,内中除了一床,一桌之外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大大小小的书籍,竟是再无其他半点家具。草屋的主人名叫刘陵,是当年被大蜀铁蹄践踏而过的南苑国最后的状元,考取功名后便一心为国为家,只不过,南苑国主沉迷美色,不理朝政,而西蜀大军蓄势待发,一出西蜀,第一个撞见的便是南苑国,若不是国主拒不投降,下令拼死抵抗,最后在皇宫之中与两位妃嫔在花船之上饮毒酒自尽,西蜀大军踏破南苑国怕是连半年都用不上。而在国主资金之后,这位有这江南文人独有的愚忠品质的状元郎也随之上吊自尽,只不过被伴读的丫鬟救下,没有死成,活过来之后,竟是大彻大悟自认为寒窗苦读一身学问却未对天下行任何益事,便散尽家财,只身携带者大量书籍,驱车北上,要去那北方蛮荒之地教化蛮夷,传儒教薪火,只不过,这位生来就在江南水乡的读书人,哪怕是再书中得知北方寒冷,却也是低估了当时的环境,读万卷书,终究比不上行万里路,于是刘陵倒在了这座小村庄,适逢当时老将军回家探母,正好遇上,便将他救下,老将军平生最是敬重读书人,便请来名医救治,只不过当时刘陵顽疾难除,虽是保下性命,但身体经过这场大病是去不了蛮夷之地了,于是,刘陵退求其次,在这村庄中开了一家私塾,教导村中稚童分文不取,而他的私塾便因为他所带来的一车儒家经典而取名为书屋。

    李清涟迈步走进书屋的时候,刘陵正裹着厚厚的大氅提笔云墨不知在写什么,刘陵自那场大病之后,身体便一直不好,哪怕时至今日仍是体寒虚弱,动不动便是卧病不起,是个十足的病秧子。李清涟站在门口双手作揖深深施礼:“见过刘先生。”

    刘陵这时头也不抬,自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进来。”对于老将军的三个孩子,刘陵知之甚详,甚至李清灵的围棋便是刘陵启蒙的,只不过李清灵后来的成就便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了,而对于李清涟,刘陵恨铁不成钢的心情甚至比老将军还要严重,老将军一生戎马,风里来雨里去,充其量是识字,距离读书人差着很多,可偏偏大儿子是当世有名的儒林神童,御笔探花郎,而三女单说棋艺一道已是登峰造极,也有传闻其亦善赋词做序,皆是可以说是儒林之中的两根薪木,当初见李清涟第一面时少年躬身施礼不卑不亢,双眼之中似有流花溢彩,刘陵便有了收弟子的打算,谁知李清涟之后不务正业,整日沉迷于古怪志异,让刘陵一片交托衣钵的赤诚尽数洒在了黄河之上与泥沙搅浑,东流入海。古时曾有《伤仲永》,刘陵“伤清涟”之次数,怕是难以计数。

    而李清涟自然是知道刘陵不待见自己,可是近十年下来,李清涟早就不痛不痒,好似方才之语温温柔和,李清涟来到书桌前伸手为自己倒了一碗茶,说道:“刘先生,先前说的那本志异可是到了?”说着,眼角余光一瞄,便看到刘陵所写的文卷之上开篇便是“夫治学,如逆水行舟,若怠,则退……”李清涟嘴角微微翘起:“今日先生怎有雅致,竟是做起赋来。”

    自刘陵来到此处之后,鲜有诗赋问世,不负往日红炉湔雪,赋诗百篇的风流,好似经历生死之事大彻大悟,刘陵甚少再提笔写作,唯有真真正正触及到了刘陵那颗心得时候,刘陵才会提笔写上几句。

    曾有大儒言:“真文人不以文章名世,大丈夫当以马革裹尸。”刘陵先前不屑一顾,认为那位大儒说话太满太过。现在倒是对此深有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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