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如此,清思殿内亦是如此。
因孟素将黄金一事搞砸,受到了大皇子的责罚,挨了一顿板子,躺了三天,便又一瘸一拐的跟随秦佩远身侧听候指令。
身为杀手似乎命硬一些,皮也更厚实一些。
大皇子罚了孟素一番,气也消了,叫孟素找人清理余下的事情不说,又命人在库中挑了不少东西,打算过几日以探望的名义往将军府中去。
虽说黄金一事没有将容霈置于死地,但他也可以利用这一件事,让傅家对他的印象更好一些……
在大皇子的算盘打得啪啪响的同时,大长公主也因得知了宫里的事情,提前从护国寺中回了京。
只不过方回她的仁寿宫,还没有说些什么,皇帝便急匆匆的来请安了。
仁寿宫中空了几日,殿内的檀香淡了些,长公主就坐在东边的那张榻上,身后倚着松绿软枕。
因是出宫礼佛,她穿着素净,头上也没带什么金饰手镯,花白的发梳的十分整齐,头上则只带了个凤穿牡丹纹抹额,眉眼间看起来有些疲倦。
“姑姑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走时不是说少不得要十天半月的。”
皇帝一身明黄长袍,端着手缓步而来,脸上神情还算温和,叫人看不出喜怒来。
长公主正低头饮茶,听到皇帝的这番话,又抬起头来,道:“佛在心里,若是心诚,也不必在乎日子的长短……”
话说到这里,她突然屏退了殿中所有侍奉的宫婢,只留她们姑侄二人。
而后才同皇上道:“皇帝,宫里的事,我这把老骨头已经听说了。”
皇帝抬头看了一眼长公主脸上的神情,身子微微一弓,才又开口道:“此事是朕没有调查清楚,让婼婼受委屈了……”
“婼婼不是那不识理的孩子……”长公主开口,“她受些委屈倒也没什么,老身只是担心皇帝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皇帝目光微冷,面色虽有不愉,但仍然一副温和的面容。
长公主在这宫里这么多年,从皇帝还是个半大小子的时候就一力扶持着。
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情况都熬过来了。
她与皇帝两人也不是一直这般你疼我敬的模样。
皇帝及笄之年受小人蛊惑,也曾算计过她这位长公主,只因不满她多年的干政,也不满他成了皇帝,却只是一副空壳。
最后大厦之将倾,还是她力挽狂澜,保住了秦家的皇位。
思及此处,长公主微微叹了一口气,而后同皇帝道:“吾也没有责怪皇帝的意思,这么多年了,前朝之事吾甚少管,只是这件事,皇帝该好好反思反思……”
她顿了顿,又道:“傅大将军乃是贤臣,从未生过僭越之心,此事还未调查清楚,皇帝就将婼婼抓了起来,岂不让傅将军心寒,也在无形中与他生了嫌隙。”
皇帝一听,也跟着沉默起来。
他明白长公主的顾虑。此事确实是他太意气用事,正在气头上,所以一时没考虑那么多。
“姑姑担忧的是,此事是朕做的不对。”皇帝拧着眉道。
“朕也不会白让婼婼受委屈,该赏的一律都会赏,以平息傅大将军之怒。”
长公主听罢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二人饮茶间,长公主的心思又飘向了另外一件事。
虽说这傅婼还小,但女儿家终归是大了。她又是个不安分的,今儿个这儿逛一逛,明个儿那晃一晃,不知哪天就闯了祸。
虽说背后有她这个外祖母护着,但总不能护一辈子,倒不如嫁出去,成了亲,便只能安分守己的服侍丈夫,抚育子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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