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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中注定失去你 正文 14 逝(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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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二十六岁的俊国在职场上初有成就,已经能成熟,充满力量又平静,理解地对待周围的一切,包括过去的往事与人。常随心地回忆阿玉,阿静,阿梅,拿出往日的旧照翻看,品尝着记忆的真实。

    重拾摄影的爱好,空闲时间四处旅游,近乎贪婪地喜欢拍下较易用目光搜寻到的感人事幕与美妙景致。似乎之后这些东西便真实与自己有关了。而所谓摄影的爱好,还是同阿梅在一起时养成的,大概那时自己生活在幸福里了,总有些想留住时光的冲动,俊国便节省生活费,买来二手的相机,拍下每天不一样的阿梅,无奈经常两人在没人的地方找不到第三个人为他们拍照,自己又喜欢同阿梅到学校后面那片没人的荒山约会,似乎那样,世界上就只有他们两个了,其他的一切都不复存在,当然,俊国还有些怕被熟人瞧见。

    后来拍摄了不计其数的照片,尽管拍下的那一刻是完全感动了自己,喜悦了自己的,但之后随着时间的流逝再拿出来看,便不以为然了,只是淡淡地觉得还行,唯独那两张曾拍下阿梅独特神情的,总是可以让自己轻易地重获感动,在开摄影店的两年前,心血来潮,拿了五张照片参加世界摄影大赛,一路过关斩将,居然就那两张相片分别获得决赛一等奖与三等奖。

    获得一等奖的那张是阿梅坐在山坡的浅草地上,双臂抱住膝盖,微微抬起头,眼睛里挂着清晰的泪痕,左嘴角微微呈抽搐状,但脸上毫无痛苦或不快的表情,倒有微舒展开的笑挂在嘴角,洋溢着一种豁然开朗的喜悦与幸福。为什么会这样呢?俊国还清楚地记得那时阿梅是怎么哭起来的……

    “那混帐王八蛋,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我,我……”阿梅当时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埋下脸,是知道自己哭的样子不好看吧。

    “喂,抬起头啊,快抬起头,还没拍过你哭的样子呢。”俊国兴奋地一边往后退几步一边翻出相机。

    二十多分钟前,阿梅从公用电话亭里打电话给俊国,俊国自己没手机,一个混得比较熟的同学有,阿梅在电话里说现在有没有空,在学习吗,正在做一道解析几何的俊国说有空,反正第七节课上不上都无所谓,学校对补习生管的不严。

    两人在约好的地方见面,然后习惯性地就走到了常来的这片坡地。俊国发现了阿梅一幅很委屈很难受的神情。阿梅见俊国注意到了自己的异常,便告诉她自己只是稍稍不小心做错了事就被客人骂做蠢猪。

    俊国觉得这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用不着这么伤心吧,但也知道身体微胖,数学极差的阿梅最怕被人说蠢猪,嘴上便说:“那没什么嘛。反正是外人,一个不相干的人,犯不着这样伤心,现在我们一起骂他。”

    “只有你才能骂我,谁都不能骂我。那个混帐……”

    俊国猛地被触动了。亦难受起来,是因为?但俊国还是笑着说:“喂,抬起头……”

    俊国按下了键。永远地留住了那一瞬间的时光。这张照片获得了那次大赛的首奖,幸亏俊国保存得好,隔了十几年清晰度还那么完好。另一张则是阿梅直起身子回头一笑的情景,笑得甜蜜而自然,俊国当时在阿梅不知道的情况下捕捉的。后来,俊国同阿梅吵了架,以及同阿玉,阿静,枝子在一起时,常常会采取用相机捕捉她们瞬间模样的招数,逗她们开心。

    “假如我很讨厌你的,怎么会拍下你的这个样子呢?”之所以有效,是因为潜台词如此吧。

    很多年后的如今,拍来拍去,总觉得精心拍摄的照片都比不上那两张。开店时,俊国把这两张照片放大到三十六寸,贴在店子的玻璃窗上作宣传,再贴上几张阿玉、阿静、枝子的相片,12寸大小。

    俊国平均每两三天会注意一次这些照片吧。那时侯枝子跳海假死了,俊国沉溺在失落与委屈里,但每次忽然注意到了阿梅的这两张照片,便会暂时豁然开朗一下。

    似乎是在那一瞬间忽然觉得,阿梅仍还是离自己最近的。和枝子,也只不过是一次萍水相逢罢了。

    俊国恰好今天进来时注意到了这两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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