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庆粗披着白内衣,在五花大绑中被魏炭头提上甲板,他披头散发,一身狼狈,可是表情依旧淡定,一上来便扬声笑道:“东邪兄别来无恙!恕我身体不便,不能施礼!”
黄明晰回道:“寨主客气了,寒舍简陋,招呼不到,望别见怪才是!”
炭头将李庆随意扔在甲板上,这个沙门寨主毫无怒意,也不挣扎,倒在地上兀自豪气万分,道:“不见怪,不见怪,老子舒坦的很!”
“我自认与东邪兄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平时言语也从未有得罪之话,不知东邪兄今日此举所为何来?”李庆又问道。
黄明晰看着他,微微发笑,眸子一片冷寂。
“我向来佩服东邪兄昔日孤身入沙门寨的胆气豪情,一心有意结交,即使东邪兄发家致富,日进斗金,也自约束兄弟不予打扰分毫,我对东邪兄一片赤心天日可鉴,东邪兄却不由分说的对我动粗,不怕底下弟兄心寒么?不怕江湖兄弟耻笑么?不怕一身仁义清名受损么?”
李庆的话义正辞严,彷佛说得句句事实,而且若是在旁人眼里,他的所作所为也一直如是,理亏的无疑在于黄明晰一边。
“李寨主做事,十来年间所杀无辜之人无穷无数,又何曾爱惜过仁义名声!”张果骤然冷笑反驳。
李庆抬头,盯着这个干瘪老头好一会,才恍然道:“这几个月来指使那贱婢在我寨里装神弄鬼的是你吧?!”
“不敢当,不敢当。小小手段,不过像个蚊虫飞舞,让人睡不大安稳罢了!”张果嘿嘿地笑。
“小小手段,不错,不错。的确让老子吃睡不稳,疑神疑鬼,甚至怀疑起手下一干好兄弟起来,否则那轮到一个贱婢放肆。否则那轮到一群低劣的役夫攻陷我花了十年心思整修的大寨。”李庆眼露恨色,他一向对自己的手下有信心,认为今日沙门寨的沦陷只在于自己被擒。由此他更有理由憎恨张果。
“张果,张果!本寨主当日自海外救你一命,至今五年整,从一界奴仆提拔到掌管账簿的管家,我李庆可曾亏待过你?你竟敢背叛我?”
“救我一命?亏待?”张果却是一脸愕然,猛然抛弃一贯的不动声色的表情,指着李庆嗬嗬地怪笑起来,便连眼角也渗出几滴浑浊的泪水。他气喘不过似的笑道:“寨主仁义······好人哪······哈哈!”
李庆脸有点挂不住,他也知道自己绝对与好人两字挂不上钩,只是重哼了一声。
在周边人不解的眼神中,张果踏上前去,揪住李庆的胸襟,当众啐了他一口浓痰,恨道:“每当我看着你一脸对人大恩大德的表情,我就想呕吐;每当我看到你左拥右抱,膝下儿女满堂,我就恨不得将你一点点地揉捏碎烂;你每一分喜乐,每一分收获,我必赌命的诅咒。咒这老天没眼,咒老天让我老头白头人送黑发人,咒老天让我看着仇人逍遥而自己一筹莫展。”
“原来倒是我的冤家来寻了,也难怪!”到了这个地步,李庆那不明白什么事,他愤愤地嗤笑道:“本寨主杀的人早就过千。说吧,是本寨主什么时候一不小心踩死的一只蝼蚁?”
张果嗬嗬地古怪笑了,他喃喃几句:“蝼蚁?蝼蚁?儿啊,爹给你报仇来了,你睁眼看看吧······”突然张嘴一口咬在李庆耳朵上。
李庆惊声惨叫,死命挣扎,到最后怒喝道:“你不可以杀我,你不可以杀我。黄明晰,你杀了我绝对会后悔的!”
黄明晰皱眉,打了个眼色。魏炭头和两旁卫士赶紧将张果拉开。
只见这个老头满脸鲜血,狰狞若厉鬼一般,其喉咙仍然在嗬嗬地响,嘴里嚼动不已。而李庆左耳去了大半,血像泉水源源涌出,他手脚被缚,捂不到伤口,只痛得在地上直打滚。
“看来李寨主也不是什么硬汉一条!”黄明晰道,“你还有什么遗言只管道来。别担心,稍后你家妻儿也会随你去了!”
李庆在地上打了个转,好不容易拧头面对黄明晰,他的眼睛怨毒之火似要冒出来,道:“你若杀了我,你的桃花坞也别想撑下去!”
“哦!我知道了。”黄明晰不带感情地说:“就这么一句?这个机会只有一次,以后可不再有了!”
“我知道你桃花坞的资金已经周转不顺,如果去高丽的船队没有回来,必定关门大吉吧!”李庆嘶叫道。
“我更有兴趣的是谁给你通风报信的。”黄明晰仍然不在乎地道。
“哼,本寨主想说的是,你家的船队早已经回来了,就是半个月前!”李庆来了劲,说:“六艘船,还有五千多石的货品现在都在我的手上!”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黄明晰色变,沉吟一阵,他道:“张翁传来的讯息说你要对付我,就是这个?”
他想了想,又道:“你抓了我的船队,再设法灭了我和我的手下,凭那几船货物就可稳稳入主桃花坞,果然好心思!只不知为我设的是什么样的局?”
“当然有好招数。”李庆忍住痛,傲然道:“我只需将船队被劫的消息送到你手,你现时人多势众,胆气大,必定
>>>点击查看《北宋大儒》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