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呆在安国,细细算来,已经有快半年了。
从花开,到结果,是一个很漫长很艰辛的过程。
听说,还有几个月,就是雪国的冬天了。
雪,一定很美吧。
安臣轩自从与无心熟识起来之后,每夜都要潜出宫来无心的别院。要是孝王太后知道她的宝贝儿子现在夜不归宿,一定会震怒到不省人事的吧。
无心白天要拜访安国的文武百官王孙贵胄,自是无暇应酬安臣轩的。唯有晚上难得的清净,还被安臣轩毫无保留地占了去。
无心打趣道:“若是吕相知道定王每日如此堕落,一定会喜笑颜开的。”
安臣轩道:“本王就是要让那老狐狸以为本王彻底堕落了,然后就是本王反攻的好时机。”
无心看着安臣轩心道,这个定王,我只是和他客气,怎么知道他这么厚脸皮。居然信以为真了,咱们终日厮混在一起,究竟是谁堕落了啊?明明是我嘛。
尽管知道这个为数不多可以称得上是朋友的人和吕相有解不开的深仇,但是,他还是差人去吕相府上约见吕相讲授讲学之事。
吕相很快便定了时间,派人请无心到相府一聚。
无心穿着华丽素锦白衣,淡然间却透露出一股王侯的霸气。让人不由望而生畏,不得不敬仰这个白衣少年。
临行前初一看着公子道:“公子你今天和往常不一样了~”稚嫩的童音抽回了无心的视线,他看着初一道:“有什么不一样?”
初一抓耳挠腮一副想破头的样子,却也说不出来到底有何不同。
“公子最近心情都很好啊,就是这个安定王怎么天天来烦公子啊,要是他不来,公子一定更开心。”初一答不出,只好转换话题,想要搪塞过去。
无心轻摇着折扇,心中猛然一惊。这个书童,竟然看穿了端倪!
此前连无心自己都没有发现,自从他遇见了安臣轩后,像是遇见了另一个自己。惺惺相惜也好,相见恨晚也好,总之,有了安臣轩这个知己,这天下,不再是他孤单的一个人了。
无心知道,安臣轩与吕春秋的深仇大恨。一个独揽大权,一个日益强大。二人的冲突与决战只是时间问题。终有一日那个举世轻狂的黑衣少年会羽翼丰满,终有一日那个大权在握的幕后国王会不甘屈居人下,那一日,便是动乱的开始。
这是事实。
到时,我会怎么办呢?
无心想着。
陈霜来通告:“公子,该起身去拜会吕相了。”
无心抬眼看,那双深似碧海深潭的眼眸中一丝让人感受不到的寒意:“今日,不要带别人,你在暗中跟随我。”
上一次的刺杀事件还让众多护卫心有余悸。公子上次在自醉居险些被那个瞎了眼睛的蒙面人乱刀砍伤,自那之后,为了以防万一,陈霜便加大了在无心身边的保护力度。随时随地都要保证有人跟随着公子。
这在暗中保护,无疑就是要让公子一人单刀赴会去相府,陈霜疑虑道:“公子,这……”
无心没有说话,起身,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出了小楼。小楼外的阳光洒在无心的脸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少有的温暖。
陈霜虽然满腹疑虑,但是他的天职就是服从公子的命令。公子所做的事,都是有深意的。陈霜看着那个风华绝代的白衣男子走在前面那单薄的身影,心中说不出的担忧,公子的身体总是不尽如人意。
有朝一日,那个安定王终会害了公子的!
公子的身体明明就不好,终日去游说那些王孙贵胄已经是不能承受的操劳了。怎么知道,那个安定王夜夜来访,煮茶谈笑,一呆就到天明。这样子日复一日,公子可以支撑多久?
夜间寒气太重,公子那身子怎么承受得了?这不,感染上风寒了。天天吃那苦药汤,晚上还要陪着安定王一起在户外挨冻。终有一日,公子会被那个安定王害死的!
陈霜想到这里,攥紧的拳头上暴起了青筋,让人顿觉心头一寒。
无心只身一人来到了吕春秋的相府。
侍卫早已在门外恭候多时,毕恭毕敬地引领无心走进相府。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
在正厅等待的时候,无心骤然想到了年少轻狂的少主。心中一时间复杂得难以名状。若是有一日,吕春秋窃国,我会怎么办?
到此,无心那微微苍白的薄唇轻轻上翘,勾出一道不易察觉的弧线。
我会怎么办?
是袖手旁观,还是出手相救呢?
这二者,都有悖他的作风。
因为,他积极奔走,为的是止戈武静。
无论袖手旁观,还是出手相救,都无疑,要卷入一场杀戮一场战乱中去。
等待了一炷香的时间,侍卫近前通传:“无心公子,相爷请公子移步后书房。”
与前厅的庄严肃穆截然不同的景象。
廊腰缦回,檐衙高琢。雕栏玉砌,富丽堂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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