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如此生气,怕不仅为丽贵人擅做主张,前来求您吧?”
纤手一停,戚舒璎端起茶抿了一口,才缓声道:“你们下去。”
胡嬷嬷忙招呼着莲、梅、兰出门,这才回身走到戚舒璎跟前伺候,此时,她已坐到梳妆台前,对镜自照。
“娘娘有何顾虑?”胡嬷嬷为她卸妆。
“怎么有此一问?”
“方才在柳絮苑,娘娘的话意在试探,并非当真。”
“确未当真。”
“奴婢以为娘娘会乘机打压絮妃娘娘的。毕竟……。”
“本宫与她过节深远,早在入宫之前,她便有心想要陷害本宫。抓住如此良机,本宫自是不会放过她。”戚舒璎沉吟,望着镜中日渐消瘦的容颜,“只是,本宫却不想后宫出第二个忤逆的絮妃。”
“娘娘以为福贵嫔会是第二个絮妃?”
“不!她家世代为官,多为朝官,虽官职尚小,但凭借她的宠势,李家之势迟早席卷朝野。到时候,朝前便是南、李之争。”
胡嬷嬷想不到戚舒璎顾虑甚多,但仍旧不解:“那娘娘何不成全了她。鹬蚌相争鱼翁得利!”
“若是本宫告诉你,这个是皇上的意思呢?”戚舒璎一直想不明白,为何当初三位贵人入宫,皇上惟独对福贵人青睐有加,论身份丽贵人乃是二品将军之女,家族世代为国效忠,身份更是贵重些。
“皇上的意思?”胡嬷嬷这才有些了解,宰相之位迟迟不立,莫不是因为皇上想要平和南家在朝势力故意为之,“娘娘是烦忧,终究顺了皇意,还是……。”
“无论本宫怎么做,圣意终究是圣意,绝不会因为有人阻碍而有所改变。”
“那,娘娘何必烦忧?”
“本宫只是……”戚舒璎不觉叹气,无奈苦笑,“怕皇上自即位之时,早就设了圈套平服局势。嬷嬷可知道,半年前,整个北风国都以为是戚家杀害了宰相南风武。”
“奴婢知道。”胡嬷嬷屏气,像似要听到什么了不起的惊天大秘密。
“后来,为了还戚家一个清白。皇上特意命太医为南风武验尸,证实南大人死于虐疾。虽清澄了清白,可有许多人仍旧认定是戚家所为。鹬蚌相争鱼翁得利啊!”戚舒璎立起身坐到床沿,胡嬷嬷为她搁下帐帏。
隔着几重纱帘,胡嬷嬷竟觉得戚舒璎突然老了许多。年少的皇后,忽然成年了。
“本宫这几次伺候皇上身侧总在想,他等这个机会到底等了多久?凭借絮妃长年来的宠爱,无证无据的谋害皇嗣之罪,怎会导致宠冠后宫的宠妃遭遇软禁,形同打入冷宫?絮妃无权无势无名之卒,为他奠定了肆机拨乱反正的基础,他对絮妃之情,何止是爱。”
“而,他于我,于他的皇后。”戚舒璎苦笑,摇头。模糊间,仿佛见她双眼饱含泪水,只需一顶便会倾泻而出一般,胡嬷嬷想开口劝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为皇上辩驳,还是劝慰她,这便是政治。还是……!她什么都不能说。
“他若娶不到戚家女儿……”戚舒璎抬手抹了一把脸,像似将泪水抹尽,随即冲嬷嬷笑了笑:“下去吧,本宫累了。”
胡嬷嬷作揖,望了凝坐心事重重的戚舒璎良久后,才退出了寝殿。殿中央的围炉内,银炭燃得正旺,不时发出“噗嗤”之声,作响在这死寂的宫殿之中。
胡嬷嬷合上殿门,回身望着院内枯萎的梨花树,见满地的落叶已被积雪笼盖,四处房檐皆是披了薄裳。当真,已是冬季了,不由令人心更冷。若北风国的帝皇娶不到戚家女儿,那时便是北风国最大的劫难,莫不是举一国兵力剿灭戚家,便是万骨枯骸江山尽了。这是先皇在遗照里写下的话,却被太后南媚撕毁。不想如今悟出这层道理的竟是戚家的女儿。而新皇的心思,当真教人莫测,他执意迎娶戚舒璎,终究是为了江山,还是为了美人?
这夜,戚舒璎坐在床沿坐了整整一夜。翌日,便偶染风寒。年关将至,宫中打点不得无主。戚舒璎便命南妃协理打理宫中锁事,皇后这一举动,不仅震动六宫,更惊动了朝野。戚家的女儿要交权给南家女儿,这可谓千古奇闻。
北掠影表面自是欢喜。
病卧凤栖殿,第四日。南妃因宫中耗银之事求助戚舒璎,称福贵嫔宫中耗度有违贵嫔等级,依此发展,莫不是要超级开销。而北掠影再三言明,六宫需节俭,连太后华诞都是节俭庆贺。如今福贵嫔自持怀有龙嗣,大肆开销用度。今又报向内务司一笔恩典赏赐,尽足足八百两。南妃得内务司禀报,拿不定主意,便来请教皇后。
“娘娘,八百两啊!往日几位贵人宫内一月开销才是八百两。福贵嫔不过冬至外亲家眷前来宫中请安,便前后赏了足足八百两,如此消耗库银,实在有违宫规。”
戚舒璎此刻正在内阁一边听着惜晚弹小曲一边看着书倦,听南妃抱怨半晌,才搁下书,问道:“这八百两,库房可还拿得出?”
“如今是拿得出,可若长此以往……可如何是好。”南妃眉宇紧蹙,一副焦急犯愁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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