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屿尘?你在胡说些什么,不想走了是么,这就让人把你再送回牢里。”
“于县令”沉声道,保持着一贯的威严森冷,没有丝毫异色。同样,也没有先前缉捕无头人时,忧心忡忡,急不可耐的慌张感。
“张公子莫急,既然留我到现在,何不听我把话说完。”
“我倒要听听,你要说些什么。”
陈易眼皮一跳,铜钟铁像诀让他知觉钝化,可在“于县令”进来之后,他便将神经绷到极致。
一道微不可查的弦音鸣颤声,分明在暗处轻振,摩挲耳鼓。
他仿若无觉,续道,“这件事的起因,要从六年前说起。”
“那时华益县的县令,名叫张云山。为人耿直,行政清廉,克己奉公。”
“只是,这位县令并不像话本里的那样,受人敬爱,人们对他且畏且惧……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尤其是各大世家豪门,往日特权不再,稍有过错,便要被传唤公堂。”
陈易曲起一本卷宗,苍白的纸页从拇指下滑出,沙沙沙,飞逝如影。
“哼!这又怎样,这位张县令做得有什么不对,身为朝廷命官,理当以身作则,俭以养廉,引导约束治下之民。”
“可是,后来证明这位张云山并不想表明上那样清心寡欲。他同样会以权谋私,收受贿赂,尤其是为了他在京城读书的儿子……”
陈易眼角余光一瞥,恰好瞥到“于县令”额角狰狞,青筋鼓突。
顿把话锋一转,“当然,这都是别人嫁祸给他的,是谁呢,与他私交甚好的尚员外自然脱不了干系。”
“他以退隐置办庄园为由,将数箱黄金放在县令家中,恰好这时京中检察员来人,搜出了黄金,理由却变成了县令私受贿赂。”
“而这时华益县各大世家已然串通一气,张云山百口莫辩,被扒下官服,押往京城。”
不顾“于县令”目光渐沉,森冷阴寒,陈易滔滔不绝,“事情没完,他们知道这件事彻查下去,早有一天真相大白,等张云山出狱,所有人都难逃干系。”
“于是,囚车中途被劫,张云山被杀,逃得性命的差役为求自保,只能谎称是山匪所为。”
“并且,他的家眷,仆役无一幸免,全都在为老爷走访京城途中,无端暴毙。可惜这些人千算万算,走脱了张云山的幼子,张屿尘。”
“哈哈哈!可笑至极,陈易,你的想象力很不错,这样的故事都能诌得出来。”
“是么,这些故事可都是记录在这些卷宗里的,尚府,陈府与张云山之间的矛盾,黄金,囚车,我不过是从另一道角度,将这个故事陈述出来罢了。”
“就算真的像你说的,张云山还剩一个小儿子活着,又和这件事有什么干系,他是无头鬼么,他杀了城里那么多人?”
陈易不答,双臂一展,骨骼一阵喀啦脆响,颈骨似乎被一节一节敲去,头颅失去支撑,竟然逐渐缩入胸腔之中。
颈侧血肉蠕动,肤色变化,渐趋殷红,仿佛有血渗出。
“你!你这是做什么!”
于县令倒退三步,目露惊恐。
噗地一声,陈易的脑袋便从胸腔中挤出,呼了口气,“武者大都擅长移形易骨,尤其是我,还有崔云华,归连秀修行的功诀,注重淬炼肉身。”
“所以你化成那副样貌,根本就不是为了惊吓我们这些武人,也不是城中的人。那么是谁呢,是知道张云山死状的人。”
“你要他们恐惧,害怕,悔恨,为自己做过的所有事情忏悔。”
“光是切下脑袋,挂在门上可不够,你要让他们觉得自己明明活着,却已经同死人一般。”
“那么,如何做到这一点呢。譬如,你在第一天杀了陈老爷,而后又以移形之法,变作陈老爷的形貌,与众人相处,让他们以为陈老爷还活着。”
“入夜时再大闹一番,却未伤府中主人离去,等到第二天,再把头悄悄挂起来……”
“这一手做得着实精妙,就连在场的绝大多数武者都被骗了过去。”
“一派胡言!你的故事妙极,可仅凭移形易骨之法,如何能做到——”
“天罗刀。”
这三字一出,陈易明显感受到“于县令”浑身一颤,细微的弦绷之音愈密。
“寻常武学再怎么淬炼肉身,也无法穿墙遁地,飞天雾化。”
“可传闻中有一奇诡旁门,名曰‘天罗’。以杀人营生,下至乡野黎民,上至朝廷大员,皇亲贵胄,绝世武人,只要出得起价码,无一不可杀。”
“甚至有传言,除了传说中的仙道修士,无人能够逃过这‘天罗’暗杀。”
“天罗杀手,有三大必修秘术。”
“一曰‘化骨’,二曰‘天罗幻瘴’,三曰‘天罗刀’。”
“化骨浅述而言,与移形易骨之法并不无不同,但要更为精妙。八十老者,化作总角女童;魁伟莽汉,化作豆蔻少女,不过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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